闪过一抹银光——正是太医署上月遗失的九转金针筒。
马蹄声自承天门方向传来,李义府捧着晋王印信走在最前,腰间玉带钩上的螭纹与许叔牙怀中《氏族志》的烫金纹章交相辉映。
高真行的云头履踏过地砖时,谢季卿注意到他特意避开刻着\"孝\"字的砖块——这位申国公之子,三日前刚将生母送进道观清修。
长孙祥与晋王并辔而行,手中马鞭轻点宫墙新漆:\"表兄看这"永徽"年号可还工整?\"话音未落,一滴朱漆恰落在晋王赤舄前,绽开如血痕。
谢季卿的余光瞥见崇教殿窗棂闪过铜镜反光,那是太医署特制的窥诊镜。
昨日太子在朝会上谈论司农寺时,正是用这面铜镜反射日光照在户部尚书的笏板上——难怪那老臣突然改口支持平价售炭。
晨风卷起许叔牙的袍角,露出内衬上墨迹未干的《考工志》残页。
谢季卿突然明白太子为何选择崇教殿接诊——这里讲案下暗藏的机关,足够将十册《贞观政要》换成工部密档。
而那位景教医师的药箱厚度,恰好能容下三卷《氏族志》抄本。
……
谢季卿的皂靴碾过阶前新落的槐叶。
他望着李治蟒袍下摆的银线云纹,那些暗绣的纹路竟与三日前吴王府密室中见过的机关图样暗合。
\"臣\"
谢季卿俯身时,犀角笏板不慎滑落。
笏板背面沾染的黍米灰,正是司农寺仓廪特有的陈粮痕迹。
李治抬手虚扶的刹那,他瞥见亲王袖中暗袋里半枚残破的龟甲——昨夜密探来报,那龟甲上灼着\"荧惑犯紫微\"的卦象。
殿内龙涎香里混着丝缕铁锈味,谢季卿的银针囊突然震颤。
三日前为太子换药时,他分明嗅到过同样的血腥气。
景教教士的药箱铜锁正与秦宸腰间玉带扣相吸,那锁眼纹样竟与太极殿蟠龙柱的裂痕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