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指尖摩挲着案头洮河砚的螭纹:\"人既无性命之忧,便挪到崇仁殿将养罢。\"
他目光扫过颤抖的高真行,\"倒是太子仆令空缺日久,该寻个妥帖人了。\"
殿外惊雷乍起,电光映得众人面色青白。
李百药突然出列:\"臣举荐将作监丞阎立德,此人精于营造\"
话未说完便被萧岁打断:\"阎丞上月刚督造完九成宫,岂能\"
争论声里,李承乾把玩着鎏金错银的符节。铜符暗格内藏着半枚玉珏,与卢照邻昏迷前塞进李茂手中的另半枚严丝合缝——那上面刻着的,正是太子仆寺私贩军马的账目。
\"此事便由长史与少詹事共议。\"
太子突然起身,腰间九环玉带撞出清响。
他行至殿门忽又回首,暮色中眸光幽深如潭:\"听说卢卿的幼子擅摹虞世南字帖?明日送两刀澄心堂纸去。\"
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崇仁殿阶前未干的血迹。
李茂望着太子渐远的背影,忽然发觉那袭绛纱袍的袖口,不知何时沾了星点墨渍——与卢照邻坠马现场石柱上的泼墨痕迹,如出一辙的松烟墨香。
青砖漫地的廊道上,贺兰楚石玄甲折射着暮色,腰间千牛刀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见到太子绛纱袍角掠过门槛,他下意识按住刀柄:\"人用过麻沸散,这会儿该醒了。\"
药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李承乾目光扫过窗棂缝隙透进的残阳,正落在榻前打翻的铜盆上。
郑氏挽起的云鬓散落几缕,绣着缠枝纹的袖口沾着褐黄药渍,怀中女童紧攥的布偶眼睛被扯掉了一只。
\"荥阳南祖房?\"
太子指尖掠过案头《郑氏谱牒》,书页停在南祖房\"郑仁泰\"三字。
李茂适时递上鎏金手炉,炉身螭纹与郑氏耳坠的缠枝纹竟似同一匠人所出。
卢护突然剧烈咳嗽,裹伤的白麻渗出血渍。
李承乾俯身时,腰间九环玉带碰响了榻边银药杵:\"崇文馆直学士虽只七品,倒比太仆寺少蹚些浑水。\"
他说着拈起片落在枕畔的银杏叶,叶脉间隐约可见马蹄铁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