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涂地离开这个世界,反而留下许多遗憾。”
“好在云舒是个很好的孩子,她也记得我们一直以来对她的教育,哪怕在死亡的面前,也没有因为怠惰和悲伤放弃自己。”那母亲的目光里含着晶莹的泪水和慢慢的骄傲,“我之前从来没有这样深刻的认识——她真是我们的骄傲。”
葛淼哽了一瞬间,明明是很应当感动的时刻,但是她却总觉得很不舒服,任长生的那句轻佻的玩笑再一次阴魂不散地在她脑中响起。
“叔叔阿姨,好像社会上给云舒捐了不少钱,你们现在钱还够用吗?”
提起捐款,两个中年人表情里透出一种倨傲的感激:“好心人给云舒捐了那么多钱,早就把治疗费用覆盖过去了,更何况我们俩虽然只是普通人类,但是这么多年好歹是有些积蓄的——我们已经退了很多捐款了,但是大家很关心云舒,还有很多人将钱放下来就走,我们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这份善意。”
葛淼松了一口气,轻松于心里某个阴暗的猜想得以被证实并非真实。
她拍了拍霍云舒母亲的肩膀:“大家愿意捐款,也是大家对云舒的关心和爱护。”
这句话似乎让两个老人很受到感动:“是啊,这都是因为大家看到了云舒身上的那种善良坚韧,之前就有孩子跟我说,云舒让他们看到人面对死亡的时候也可以如此从容平静。我听了感觉真的特别特别感动。”
说着,那父亲低下头,忍不住地啜泣了一声。
葛淼本来也仿佛要跟着欣慰起来,不知为何,任长生那句极为武断的话却忽然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我在这世上活了这许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体面的死亡。”
这句话说得很不符合人类的习惯,人类从来不会武断地说出任何事情,但是却很符合任长生的说辞。任长生说话从来不留任何余地,也不去商榷,她只是莫名其妙又武断地说出了一句把所有人一棒子打死的过分的话。
——怎么会没有体面的死亡呢?
葛淼内心默默反驳,最后抛开这一点想法,扭头去安慰霍云舒的父母了。
医院终于排出了病房,霍云舒终于不用继续睡在走廊里面了。
她接受完治疗,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仿佛比几天前更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