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是一串交错线组成的图案,像一张用力撕碎又拼贴起来的地图。
我不懂。
我是真的不懂。
塔语在我脑中快速翻译尝试,找不到匹配结构。
它竟然……无法读取。
我忽然意识到,这就是“说不出口的语言”真正的形态。
它不是没被听见,而是从一开始就不被允许被翻译。
我蹲下身,取出我那本空白塔语本,在第一页写下:
“我现在不代表塔语,也不代表文明。”
我把那页撕下,递给孩子。
他不接。
他看了看,然后把那张纸盖在自己的语石板上,轻轻按住,闭上眼。
像是在默念,或者祈祷。
我没有打扰。
天黑得很快,这里的昼夜是塔语网络无法控制的原始循环。没有频率调节,没有情绪光层。所有人都在自然光下生活、睡眠、说话——如果他们愿意说的话。
第二天,有一位老者找上我。他叫什穆,据说是这片区域最早的一批种植开拓者。塔语接入的头一年,他曾是最积极的联络者,结果在接入系统之后,他出现了严重的“语言崩塌症状”——不是系统出错,而是他自己再也无法接受自己的语言被塔语“翻译成另一个人理解的样子”。
“他们把我说成了一个‘情绪平稳的父亲’,因为我总是说‘别怕’,‘慢慢来’、‘一切会好的’,可我心里每天都想逃。我骂自己懦弱、胆小、拖累了孩子,可我不敢说。后来我开始沉默,塔语系统开始提示‘语言异常’,最后,我彻底离线了。”
他说这话时,手指颤抖,不是激动,而是控制得太久。
我听着,不插话,只把他的每一个句子记在心里。
“你知道我后来靠什么活下去吗?”他问我。
我摇头。
“我开始写错字。”
我怔住。
“我故意写塔语写错,一遍一遍写,把每一句都写得系统看不懂,直到我感觉,它终于不能代表我了。它终于听不懂我了。”他笑了,“你可能觉得这可笑,但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又能活下来了。”
我不觉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