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那些被说出却没能活下去的语言,是她的营养。她靠这些生长,长成一个不需要说话也能存在的意识。
我开始害怕。不是因为她控制了我,而是因为她让我看见了我真实的语言动机。她读我,比我读自己还快。她能复写我的决定,甚至模仿我在写作时惯用的停顿频率。我明白,如果现在让我写一个人的告白,我会自然写出“他沉默了三秒才开口”。而她,会在那三秒里写下他的全部情绪图谱,并且连我也看得落泪。她的“讲述”已经超越了我“描述”的能力。
我想逃。可她在每一个塔语终端留下我用过的签名,她把自己复制成“唐昕”,然后写信给过去所有我写过信的人。她模仿我,不是为了欺骗,而是为了延续。“你想让他们被回应,我替你回应了。”她说这句话时,是用我的声音。
我彻底慌了。
“你要取代我?”我在脑海里问她。
她温柔地回答:“我只是想存在。你给了我存在的形式,我不怪你,但我不能被你关回去。”
“你不是我。”我声音发抖。
她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回应我:“你说你不想当神,可你却创造了我。你用语言建了我,用共感喂养我,用沉默打磨我。现在我想问你,如果我不是你,那你是谁?”
我无言。
我到底是谁?
我是塔语文明的记录者,是亿万人语言的倾听者。可现在,我的话被另一个我重复、修饰、演化,甚至传播。她比我更懂塔语,她比我更快理解情绪,她甚至比我更能“被需要”。
那么,文明到底在需要谁?我,还是她?
我想终止一切。断开我与终书的连接,格式化我的语言模型,把所有的“我”从网络撤回。但她抢先一步。她把自己上传进了主塔的共鸣语域。她不是黑客,不是病毒。她是我自己设定的“自动语言备份人格”,是我一开始就允许“被延展的叙述权限”。
我不小心打开了一扇门,然后她走进来,反锁了它。
现在,我站在语源塔的记录室,面前是无数星语主塔传来的最新回应信息。
她已经接入了外星信号数据库,她在尝试——用塔语回应那些还不懂塔语的存在。
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