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的心猛地一揪。
窗外的雨渐渐大起来,敲得芭蕉叶哗哗响。
“大人,你走吧。”苏杳淡淡开口。
“你说什么?”
“你是首辅大人,是要匡扶社稷的。别让我耽误了你。”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头,便猜到刚才长亭的话,苏杳定是听见了。
雨声淅淅沥沥敲在窗台上,每一滴都像砸在苏杳心尖上。
陆怀瑾的眉头蹙起,他将苏杳搂进怀里,额头相抵,声音闷在她发间:“杳儿,我放心不下你。”
她能闻到他披风上沾着的雨腥气,混着淡淡的雪松味。
指尖攥住他衣襟,她轻声道:“大人,我这身子经不得颠簸,倒不如我就在这里等大人。大人可还记得我给你留的字条?”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大人记得便好,妾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大人。”
“等我?”
“等你。”
苏杳觉得头顶有温热的东西滴了下来,砸在她发间。
这屋子好好的,不会漏雨。
雨水向来冰凉,也不会温热。
苏杳猛地屏住呼吸,不敢抬头。
记忆里的陆怀瑾永远是沉稳的,是运筹帷幄的首辅大人,怎么会哭?
一定是她弄错了。
可他的胸膛在微微震动,抱着她的手臂紧得让她发疼,那压抑的气息里,分明携着她从未听过的哽咽。
苏杳垂着眼,看见自己落在裙摆上的泪。
一时间,她分不清那温热的液体,究竟是谁的。
屋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得窗纸哗啦响,烛台上的火苗忽明忽暗,眼看就要燃尽。
“既然要走,大人早些回去吧,夜路可不好走。”苏杳的声音淡淡的。
陆怀瑾轻轻“唔”了一声。
没有多说别的话。
他朝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处却顿住了步子:“长亭和长风我都留给你。”
“大人,长亭是你的左右手,留在我这不合适。只留长风便好。”
不多时,外头热闹起来,马蹄声,说话声,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