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李毓灵本身就对成亲一事无感,若是换了旁的姑娘家,恐怕又恨又怄,只觉得老太君耽误她,要闹翻天去。
也是她这样的态度,老太君又心软了些。
赏识一个人,远远比觉得她投眼缘来的更有获利感。
李毓灵将自己老太君的话全盘托出,她在与李琨和对口供,她也知道李琨和会帮她的。
毕竟此去经年为的是二人的母亲,而她与李琨和,是孪生的亲姐弟,是旁人比不得的。
李毓灵能感觉出来李琨和对自己那潜在的隐忍的依赖与信任。
相信老太君也看出来了。
未来的李家家主,是绝对不能有这种心态在的。
李毓灵对十七岁的李琨和来说是软肋,老太君就要让他亲自把软肋给摘除。
他得变成什么样呢?
李琨和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或许只有像张衍清那样,祖母才会放心吧。
李毓灵回过神。
角门这儿静悄悄的,莫安已换上利落的灰布短打,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精神紧绷地等在车旁,脸上褪去了少年的兴奋,只剩下对师傅命令的绝对服从和一丝对未知的紧张。
李毓灵最后回望了一眼在黎明前最深沉黑暗中如同巨兽般蛰伏的太傅府:飞檐斗拱,朱门高墙,在微光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
这里是她母亲的埋骨地,也将是她血洗仇雠的。
她的眼中再无一丝波澜,只剩下焚尽一切的冰冷决绝。
扶着李毓灵登上马车,蔻枝死死扒着角门冰冷的木框,指甲抠进了木头里,泪水无声地淌了满脸,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莫安坐到车辕上,抓起粗糙的马鞭,看向蔻枝,他说道:“蔻枝姐姐放心,我会照顾好师傅的!”
少年人信誓旦旦保证,但蔻枝除了淌眼泪再无其他。
她不光是舍不得李毓灵,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她要在这太傅府做什么呢,又该如何在太傅府生存下去,继续当姑娘的“眼睛”?
等不到蔻枝的回答,莫安有些尴尬的望向车厢内那片黑暗。李毓灵在黑暗中说道:
“走罢。”
“驾!”
车轮碾过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