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猿猴们一时间都醒转了魂儿,眼波流转处皆是欢欣,带路的猿猴甩着尾巴,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雀跃:“宴会马上开始了!”
老猿猴坐在最高处的磐石上,脊背挺得笔直,喉间发出“咳咳”两声。
这声音不似惊雷般震耳,却自有一番让万物归为宁静的力量。
待宴会上的喧闹稍稍收了些,便再无人往那甲虫身上瞧去。
许多猿猴自山林深处踏月而来,臂弯里揽着各色吃食,恍若捧着星子与朝露。
野莓垂在藤蔓间,红彤彤的。
这哪里是人间宴席的排场,分明是天地初开时,万物自自然然凑趣儿的光景。
说它是宴会,倒不如说是山野间一场即兴的相逢。
这里没有钟鼓馔玉的章法,秩序如同山涧溪流,顺着草木生长的脉络蜿蜒流淌,原不是用人的规矩能丈量的。
玖鸢曾在宫廷朱墙内见过八珍玉食的盛景,此刻瞧着猩猩们随意铺陈的果木,倒觉得这更像是孩童在溪畔垒石作灶,把清风明月都煮进了宴会里。
“娘亲,茁茁要吃野莓。”
话音方落,林间忽有几点红影跃动,原是几只半大的小猿猴捧着野莓来了。
野莓的红像是偷取了朝霞的颜色,映得它们掌心都泛着柔光。
它们挨着茁茁坐下时,竟像是春日里新抽的笋芽,挨着挨着便成了一片竹林,天然地亲近。
没有多余的言语,连目光交汇都像是偶然。
它们只是将野莓递到嘴边,齿尖咬破果皮的刹那,汁水迸溅在舌尖,酸甜的滋味漫开来。
那模样,恰似山间溪水潺潺,不必言说,自有一股清欢在流淌。
茁茁嘴角沾着野莓的汁液,映得脸庞愈发鲜活,小猿猴们围在一旁,吃得忘形,就像这世上再没有比此刻更要紧的事,连时光都甘愿为这满手野莓的欢喜,悄然放慢了脚步。
玖鸢倚着千年古柏,眉间似有若无地浮着抹笑意,将满心诉说都化作了林间吹过的风。
玖鸢心想:“这样和茁茁过完这辈子,也是好的。”
茁茁蹲在石墩旁,腮帮子鼓鼓囊囊塞满野霉。
小黑却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