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淡墨在天际洇开时,玖鸢悠悠转醒。
身旁茁茁与小黑蜷着身子,睡颜安宁,呼吸声轻得像春溪里的涟漪。
那只带路的猿猴不知何时候在一旁,皮毛在渐暗的天光里泛着琥珀色的光泽,见她睁眼,便抬手轻轻拽了拽她衣角,示意启程。
长藤自崖顶垂落,像是从天上垂下的古老岁月。
玖鸢握住藤蔓的瞬间,忽觉这山势陡峭,心中难免担心起茁茁和小黑。
她自知若不是白日里歇足了精神,此刻仅凭这副凡胎肉体,绝难抗衡这陡峭山路。
心下暗想:“要是茁茁手滑了拉不住,那就只能用法术了。”
山风掠过,藤条轻晃,恍若天地在呼吸。
一路攀爬,满山的猩猩穿梭如灵动的墨点,茁茁和小黑倒也欢快。
他们学着猿猴攀爬,玖鸢看着猿猴在枝桠间腾挪自如,时而长臂一伸,稳稳托住险些坠落的小黑。
时而用尾巴卷住玖鸢的手腕,助她跃上更高处的石隙。
那些看似随意的帮扶,却透着一种天然的默契,这山、这藤、这生灵,本就是浑然天成,而他们三人,不过是误入这山水画卷中的几缕闲笔,在猩猩们的照拂下,终是攀至峰顶,将暮色与群山一同踩在脚下。
山路蜿蜒,风景倒是如水墨画。
玖鸢屏息攥紧崖边凸起的岩棱,忽听得头顶传来猿啼。
那些声音时而清亮如泉击石,时而低哑若老松吟风,她却半句也解不得。
“娘亲,你看,茁儿可以荡秋千了,哈哈”
玖鸢看着茁茁用一根藤蔓荡秋千,正想要阻止,转念一想:“孩子天性如此,就让他玩耍。”
只有小黑站在岩石上“汪汪汪”,玖鸢一把抱住小黑说:“湖湖,从前是你举我,现在是我抱你,扯平了。”
从“孰湖”变成“小黑”,不但失去了言语,而且法力也被玖鸢封了。
在这幽兰谷里,要躲避天道的追杀,是要十分小心的,不能用法力,上次找茁茁就让玖鸢后怕。
暮色像打翻的胭脂盒,将山林染得暧昧又浓稠。
带路的猿猴忽然灵巧地旋过身来,脖颈间的毛发在暗沉沉的光线里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