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缕的罗网,待人自投。
岁月漫漶,诸事皆成定数,不过是被蒙在鼓里的人,还在做着天真的梦。
初逢萧烬,那人眉眼间似有寒潭映月,深邃莫测,眸中流转的幽光,恍若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寥寥数语,谈及真相二字,竟无端撩拨起她心底蛰伏已久的悸动。
她自幼对书中天地痴迷异常。
一卷在手,便如饥似渴地汲取字句间的奥秘,总盼着能从泛黄纸页里寻得解答万物的密钥。
她深信,若能参透天机,便可洞明天道运行的轨迹,如同看清掌纹般明晰世间诸事。
然而,窥天之路,看似触手可及,实则虚幻缥缈。
她耗尽心力,未得半分天道真意,反倒招来天道的追杀。
那些隐匿在暗处的危机,如影随形,天道惩戒骤至。
原以为能在书海中破浪前行,寻得真理的彼岸,却不想误触禁忌,成了天道不容的逆旅之人,这世事无常,当真叫人喟叹。
到后来,幻境里的画面如破碎的镜面,拼凑出骇人的真相——先帝的剑上滴落的血,竟与当年屠戮族人的刀刃上的颜色一般猩红。
玖鸢立在虚幻与现实的交界处,看自己半生岁月如雾中花,原以为是救赎的手,却是将她推入更深渊的推手。
这么多年生活在空谷幽兰里,她变得渐渐不爱言语,也只有和茁茁说说话,呼唤小黑。
“娘,别走”
茁茁在睡梦中呓语,小手无意识地抓住她的衣角。
玖鸢低头,见孩子嘴角还沾着白日里偷吃的野莓渍,忽然想起先帝教她读书时,也曾这般替她擦去墨迹。
这人间事,真真假假原难分辨,就像山间的晨雾,看似轻柔无害,却能遮掩万千沟壑。
又似溪中倒影,明明触手可及,却在涟漪荡开时碎成虚幻。
窗外的月移过中天,她轻轻抽回衣角,将薄毯又往上掖了掖。
有些真相大抵如冬雪,落在心头时冰凉刺骨,可终究会被春日的暖阳化去。
至少此刻,听着孩子安稳的呼吸,她觉得这岁月,到底还有值得守护的温柔。
玖鸢指尖摩挲着蘨草,这株通体莹蓝的异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