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饭盆擦了三遍,自己喝下。
他们两个,现在就是倭人群体“自保机制”下必须牺牲的“弃子”。
只要把仇恨都往他们俩身上引——其他人,就有机会喘口气。
就能苟活得更久。
夜晚,小便区边上,一群倭人围住拓真。
没人出手,但一个个靠得很近,眼神冷得像刮骨刀。
“你还活着干嘛?”
“你再出一次事,我们就把你手砍了。”
“或者我们去求监工,让你一个人顶整组工。”
拓真一动不动,站在风里,手指颤抖,喉咙发紧。
他不是不怕。
他只是已经麻了。
再疼的鞭子,都打不疼那一句话:
“你以为你可以喘口气了?”
他看着这群脸色灰白、头发枯黄、眼里充满仇意的“同胞”,忽然觉得:
“我们不是在活着。”
“我们是在为了不被埋进灰堆——互相踩着,呼吸。”
“我不是拖累他们。”
“我只是摔倒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台阶。”
他低头。
鞭子还没打。
但脚,已经踩下来了。
夜里,风特别小。
灰尘不像往常那样乱飞,连狗都不怎么叫。
拱桥工段的最东侧,防火废料池的铁门虚掩着,一根锈锁挂在铁链上,轻轻晃着,没有声音。
没人注意到拓真不见了。
也没人去找他。
因为——没人想让他回来。
他已经被孤立了整整十一天。
从饭堂到工段,从棚屋到粪沟,他走到哪,身后就一阵低语。
“还没死啊。”
“真能熬。”
“我要是他,早爬上钢架跳下来了。”
有人偷吃发霉的面饼被发现,说是拓真告的。
被打断了三根指头。
那人用没断的手,偷偷在棚后划了一排字:
“拓狗畜生,死后都别埋咱这边。”
工段有个老倭人,本来快死了,饿到嘴里全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