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水珠,顺着下颌线不断往下滴落。
他一路小跑,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却浑然不觉。
“殿下!殿下!”李易气喘吁吁地冲进暖阁,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刚要洗漱的朱樉转过头来,扫向浑身湿透的李易,沉声道:“慌什么?出什么事了?”
李易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平复呼吸:“王公公在正厅等您,说是说是宫里来了急信,非要见您不可。”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神里满是不安与疑惑。
朱樉闻言,神色瞬间凝重起来,眉间拧成一个“川”字。
白日里乾清宫中的种种场景,此刻又在脑海中翻涌,莫非宫里又出了什么事情?随后他拿起刚刚脱下的外套沉声道:“我知道了。”
夜色深沉,雨幕茫茫,远处宫墙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朱樉的脊背挺得笔直,阔步朝着正厅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却又带着几分凝重。
廊下的宫灯在风雨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宛如一幅暗藏玄机的水墨画。
朱樉踏入正厅的刹那,鎏金兽首香炉腾起的青烟骤然被穿堂风搅散。
王景弘膝头还留着跪坐的褶皱,见他进来立刻鲤鱼打挺般起身,蟒纹补子随着行礼的动作掀起暗浪:殿下万安。
王公公,是不是宫里又出了什么事情?朱樉甩了甩袖间雨水,目光扫过对方蟒袍下摆沾着的泥点——那是急行过泥泞街道的痕迹。
王景弘佝偻的脊背弯成月牙,铜铃般的嗓音裹着颤意:禀殿下,安庆公主早产了!稳婆说血崩不止,陛下和娘娘已在公主府守了两个时辰,特命老奴来请您!他从袖中掏出鎏金牌符,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朱樉瞳孔骤缩,指尖无意识摩挲腰间茜色绦带。
四妹早产的消息如重锤击在心口,恍惚间竟想起二十年前马皇后生产时,产房外父亲来回踱步踩碎的青石板。
老朱和母后到了么?他跨步逼近,玄色衣摆扫过青玉案几,震得未熄的烛火剧烈摇晃。
陛下带着太医院连夜赶去的!王景弘抹了把额头冷汗,娘娘在产房外跪了半个时辰话音未落,朱樉已转身冲向殿外,青铜门环相撞发出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