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身后的老字营众人齐齐上前一步,却并未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那座荒凉坟茔,看着那个对坟茔自说自话的少年。
忽的一阵风吹过,似是吹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笑容,这大抵是武安君在回应他们了啊。
嬴佑笑了笑,又朝着眼前的坟茔开口说道:“您是被我们姓嬴的赐死的,这个事我没办法,谁让我当时还没出生呢,呵呵。”
“可是今天我要替您的孙子下葬,以儿子的身份替他下葬,至于您嘛,小子我终究不是当年的人,但我还是觉得,我嬴氏有些对不起您这位武安君”
“那就同您说一声抱歉了,替昭襄王,替历代秦王,替所有的赢氏子弟,同您说一声”
“抱歉。”
嬴佑的话刚一说完,那阵忽然吹起的风变得更大了一些,见状嬴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少年的脸上面带笑意,可却仍有两行清泪滑落。
那个被嬴佑一直抱在怀中的骨灰罐此刻被他打开,里面的骨灰就这么洒了出来,随风飘散,不知会飘到何处。
嬴佑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飞舞在半空中的灰尘,其余的老字营兄弟也是一样,看着随风飘散的老百将的骨灰,他们不去想老百将会飘向哪里,就像他们不会去想之前的那些兄弟会去那里一样。
因为秦风会把这些战死的英魂吹响秦国的每一寸土地,让他们亲眼看了一看大秦每一户人家的窗户,让他们走过大秦的每一处地方
由他们所守护的大秦。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嬴佑看着已经随风消散的骨灰,嘴里轻轻唱着这一首无衣,身后的老字营众人也跟着唱起,今日的无衣不见什么气势逼人,也不见什么慷慨悲壮,有的便只有活人对死去之人的悼念。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曲无衣唱罢,嬴佑低下了头,小声呢喃道:“老百将一路走好。”
嬴佑的声音很小,但却是被每一位老字营秦军听进了心中,于是下一刻天地间便只剩下了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