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开的窗户,是精准的狙击。
若非乌鲁鲁野兽般的直觉和不顾一切的救援,她此刻已经是一具躺在病床上的尸体。
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什么任务,什么潜伏,什么未来的平静生活,都是谎言,冰冷的、精心编织的谎言。
从她被迫整容、被注射药物、被训练成“阳婉莹”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是一件工具。
一件用完了就可以、而且必须被彻底销毁的工具。
她知道的太多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祥子完美计划中一个可能泄露的破绽,一个必须被抹除的污点。
帝国……
哈夫克……
丰川祥子……
他们从未将她视为同伴或战士,只将她视为一个可以随意使用、然后像垃圾一样丢弃的弃子。
“呜……”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抽泣,终于冲破了素世死死咬住的嘴唇。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不断颤抖的肩膀,仿佛想从自己身上汲取一点点可怜的温暖。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她苍白的脸颊和散乱的黑发。
那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源于灵魂深处被最信任、最敬畏之人彻底背叛、彻底抛弃的剧痛。
是信仰崩塌、存在意义被彻底否定的绝望。
她不再是长崎素世,也不再是阳婉莹。
她只是一个被世界遗弃、被主人亲手送上绝路的……
孤魂野鬼。
刺耳的警报声还在走廊外疯狂嘶鸣,如同为她奏响的、充满讽刺的哀乐。
备用病房内,只有无名压抑痛苦的喘息、乌鲁鲁粗重如牛的呼吸,以及素世那无法抑制的、充满了整个世界般巨大悲伤的无声恸哭。
死亡的阴影,并未散去,冰冷地笼罩着这三个伤痕累累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