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用力,从他手中夺过酒杯,重重地放在吧台上,琥珀色的酒液溅了出来,洒在她的手背上,冰凉。
“迟温衍,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她忍无可忍,声音陡然拔高。
男人终于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双总是盛满深情和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像一潭死水,黑沉沉的,望不见底。
他看着她,目光没有焦点。
“我没发疯。”
他的嗓音比杯子里的威士忌还要醇,却也带着同样的烈度和苦涩。
“你说得对。”
他扯了扯嘴角,却勾不出半点弧度,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就是那样的人。”
“我妈就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把我的人生塞得密不透风,让我喘不过气。”
“我恨透了那样的日子。”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季晚的心里。
“可我刚才,我竟然也想让我的孩子,走上那条路。”
他自嘲地笑了,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自我厌弃。
“季晚,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想满足我那点可悲的虚荣心。”
季晚彻底怔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是这样。
她那句无心的话,竟然把他童年最深的伤疤,血淋淋地揭了开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猛地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死死地抱住了他。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想把自己的温度,全部传递给他。
“你不是。”
她的脸埋在他冰冷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坚定。
“迟温衍,你听着。”
“你不是她。”
“你永远,都不可能是她那样的人。”
迟温衍僵硬的身体,在她的拥抱里,一点点软化下来。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最终还是落在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