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他的手,在难以言喻的痛楚中,终是克制而无力地缓缓垂落。
“……你要带她去哪家医院?”他艰涩无比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干涸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带着血腥味。
季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漠至极地瞥了他一眼,便开始有条不紊地给念念整理随身的小物件。
她早已联系好了一家国内最顶级的私人医院,那里有全球领先的医疗设备和最权威的专家团队。
最重要的是,那里不会再有他迟温衍的肆意干涉,更不会再有苏酒酒那个贱人投下的任何阴影。
没有等太久,装备精良的私人医院救护车和神色专业的医护人员便迅速抵达了。
在经验丰富的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念念从冰冷的病床转移到更为舒适安全的移动恒温箱上时,季晚始终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
她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母性的光辉,与方才对待迟温衍时的冰冷狠戾判若两人。
迟温衍僵硬地站在病房门口,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灵魂与生气的冰冷雕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晚紧随着念念,在那些医护人员的簇拥之下,一步一步地远去,她的背影决绝而孤傲,渐渐消失在长长的走廊尽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他想追上去,想声嘶力竭地呐喊,双腿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根本无法抬起分毫。
晚晚,不要信赵溪玥。
她会毁了你的,也会毁了我们给念念寻找生机的最后希望。
可是,这些话,他现在再说出口,季晚她,还会听吗?还会信吗?
不,她不会了。一个字都不会。
他痛苦地抬手,紧紧闭上了双眼,浓重到化不开的无力感与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吞噬,让他窒息。
空荡荡的病房内,只剩下冰冷的仪器发出的单调滴答声,凌乱的床铺,以及那份他始终没能说出口的,关于苏酒酒骨髓的残酷真相。
他不是不愿意用,而是苏酒酒,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配给念念捐献骨髓。
可这些,这些他无法辩驳的苦衷与隐情,季晚又怎么会信?她只会当成是他又一次卑劣的谎言与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