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台纺车。昨儿看见春桃编篾条时,手指都磨出血泡了。”
小安忽然举着空碗跑过来,碗底还沾着没舔干净的椰奶羹:“峰哥下次去关外,能给我带串葡萄玛瑙吗?阿爹说,那是孔雀的眼泪变的!”
林峰笑着揉乱孩子的头发,忽然听见前院传来马蹄声——是老周头带着nephew来试工了。
他拍拍腰间的牛皮钱袋,里头装着刚从钱庄兑的碎银,沉甸甸的像揣着颗跳动的太阳。
就像此刻厨房里飘来的烤饼香,混着马厩里的干草味,在边疆的风里,织成了又一张通往远方的货单。
寅时三刻,沈芋摸黑掀开厨房的棉门帘,石磨在月光下泛着冷白。
新改良的磨盘果然省力,半袋杏仁倒进去,转着转着就成了细雪似的粉。
她往陶盆里兑温水,忽然听见东厢房传来窸窣声——
林峰又在摸黑编竹器,竹刀刮篾条的声音轻得像春蚕啃叶。
“先喝碗热粥。”
她把粗瓷碗推过窗台,看见少年膝头摊着张泛黄的货单,上面用炭笔标着“岭南需防潮衬里”“吐蕃要辣油封装”。
林峰接过碗时,指节上的新疤擦过碗沿,那是前日在骡马市被缰绳勒的。
卯时初,小安揉着眼睛晃进厨房,发辫上还沾着枕头上的艾草叶。
他踮脚够到窗台上的糖罐,忽然指着院角惊呼:“霜!娘你看,霜把竹篾都变白了!”
沈芋往磨盘里添第二把杏仁,看见篱笆上结着薄霜,像撒了把碎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