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又折返往沈米嘴里塞了块鱼冻:"尝尝新方子!"
那鲜甜在舌尖炸开的刹那,沈米瞥见姐姐正将朱砂泥野姜捣成汁——
艳若朝霞的姜汁渗进粗陶碗底茱萸纹,恍惚间竟像极了周师兄批注里的红圈。
沈麦蹲身捻起片茶叶,就着灯火细看。叶脉间隐约有焦褐色纹路——是炒茶时火候过猛的证据。
他想起上月帮姐姐晒橘皮时,老徐说过炭焙过的陈皮会泛苦。
"马叔这茶配姜丝最妙。"少年忽然绽开笑脸,"归云楼新进的南海老姜,专克陈茶的涩味。"说着掏出个油纸包,辛辣气息冲得马老板连退三步。
货栈阴影里传来闷笑。
沈麦知道那是漕帮的人在候着,赵大成教的"以势压人"他到底没舍得用。
茶商额头沁汗时,码头忽传来清越钟声——是书院下学的信号。
沈麦耳朵微动,指尖无意识地在算盘上敲出《盐铁论》的节拍这个动作让马老板瞳孔骤缩:"你你怎会北地茶商的暗码?"
"去年腊八赊您的茶砖,"沈麦将算盘一推,十三桥珠子拼出个"誠"字,"账房先生说压舱石下有夹层。"他忽然压低声音,"今春漕运司查获的私茶船,用的可是同样竹篓?"
马老板手中核桃啪嗒落地。沈麦顺势递过新拟的契书:"您供明前茶,我出酸柑蜜,咱们联名做茶果子可好?"月光漏进窗棂,契书右下角的茱萸纹鲜红欲滴。
此刻书院竹林中,沈米正对着一方墨池出神。严夫子说的"特殊考试",竟是让他用《楚辞》注解《周礼》膳夫篇。
案头除了常规笔墨,还摆着盏冷透的琉璃髓——鱼冻凝成琥珀色,碎沙葱像星子嵌在云母屏风上。
"治大国若烹小鲜"沈米喃喃着,笔尖忽然转向。松烟墨在宣纸上洇出座庖厨,鼎镬间游鱼化作《湘夫人》的杜若,灶火里跃动着的星图。批注用的竟是周师兄教的速记符号,间杂归云楼菜单上的朱砂圈点。
严夫子举着灯进来时,沈米正在画最后一笔——蒸腾的热气化作《招魂》的华章,灶台上分明是归云楼的茱萸纹陶甑。
"荒唐!"戒尺啪地打在案头,"圣贤书岂容庖厨之物玷污?"
沈米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