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酱!"霍祁部下簇拥着来尝鲜,铠甲未卸便挤在后厨门边。
小安坐在霍祁肩头,将茱萸纹的陶碗分给独眼小武:"等我长大,要给徐叔打银刀!"
沈芋倚着门框轻笑,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她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不过是——有人把血泪揉进面团,有人将伤疤化作火种,在人间烟火里,续写未尽的战歌。
晨雾未散,陵南县码头已飘起炊烟。
沈麦踮脚数着漕帮货船,青竹算盘在腰间晃得叮当响。
他特意穿了姐姐新裁的靛蓝直裰,可袖口还是沾了星点桂花糖渍——方才帮老徐试新点心时蹭的。
"小沈掌柜!"茶商马老板撩开轿帘,手里转着两枚包浆核桃,"这批蒙顶石花可不能再压价了,上个月给临江楼都是"
"马叔您看,"沈麦利落地掀开茶篓,捻起片蜷曲的茶叶在掌心摊开,"谷雨后的头茬该是雀舌状,这些分明是扫尾的雨前茶。"
少年指尖还带着糖霜,声音却稳如归云楼后厨那口老陶灶。
货栈那头忽然传来喧哗。
沈麦探头望去,只见七八个漕工正围着个戴斗笠的老汉。
竹筐倾翻,青壳田螺撒了满地。
"让让!"
沈麦挤进人群,鼻尖忽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泥腥气——是雾灵山北麓溪涧特有的味道。
他蹲身捡起颗田螺,壳纹间果然沾着星点朱砂泥。
老汉的蓑衣下露出半截黢黑小腿,脚踝处有道陈年鞭痕。
沈麦心头微动,想起姐姐说过,北麓猎户常被恶霸逼着挖矿。
"这些田螺我们归云楼要了。他解下钱袋,特意抬高声音,"往后有新鲜山货,尽管送到楼里后厨。"
转身时朝漕工头子使了个眼色——那人原是赵大成的部下。
日头西斜时,沈麦抱着账本溜进后厨。
沈芋正在调新研制的醒酒汤,陶罐里浮着酸柑蜜和葛花。
"姐,北麓的老乡说深潭里有种银鳞小鱼"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袖中忽然滑出支竹筒,"对了!茶商送我包雪芽,说是能煮奶茶"
话音未落,前厅传来脆生生的诵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