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茹捂着嘴,蜷在青砖地上,指缝间流着血。
怪不得她总抿着嘴笑,原是为了藏这腌臜秘密。
“好个沈家小姐!”他一脚踩碎瓷牙,皂靴碾着碎末,“我说为何急急塞给我,原是这般丑货!”
反手一巴掌抽过去,沈竹茹耳畔的珍珠坠子飞出去,正落在熏炉里,&34;滋滋&34;冒起烟。
“爷,妾身原先不是这样的,是被苏时瑾那毒妇打落的。”
“闭嘴!”柳文州扯过她散乱的发髻,逼她仰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明日就送你回沈家!我倒要问问你那好哥哥,送个豁牙的丑妇来国公府,是存心羞辱谁!”
窗外一阵冷风,吹来了一张纸,正是那日沈竹茹小巷里,被三个泼皮无赖调戏的场景。
宣纸被风拍在柳文州脸上,墨色晕染开半幅活春宫。
画中,沈竹茹襦裙被扯得七零八落,豁了口的牙床,正衔着泼皮头子递来的银锭子。
“好个探花郎的妹妹!”柳文州扯着画纸冷笑,指尖戳破画中人眼珠,“你沈家女儿倒比青楼里的姐儿还会做生意。”
他拽起沈竹茹头发,将画塞进她嘴里,“含着!明日我便敲锣打鼓送你回去,叫全京城都瞧瞧探花郎家的春宫戏!”
沈竹茹望着那画,一双眼变得赤红,发了狠般嚼碎宣纸吞下肚,牙床渗着血:“二少爷,这画是假的,是苏时瑾陷害我……”
她豁了牙的事,除了沈家人,便是苏时瑾知晓。
而且还偏偏,出现这样一张画。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事就是苏时瑾干得。
即便是躲到国公府,那女人也不肯放了她。
柳文州抬起一脚踹过去:“你个贱人,死到临头还胡言乱语。琼华县主无缘无故,陷害你干吗?不管怎么说,她曾是你嫂子,会无端害你?”
沈竹茹一时语塞……
见她无话,柳文州拂袖而去。
……
洛华苑。
夜色浓得化不开,檐角铜铃风中轻晃,惊不破满院寂静。
苏时瑾斜倚在攒金丝云纹引枕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案几。
烛火在她鸦青色睫羽下,投出细碎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