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扶着昏沉的脑袋慢悠悠起身,发梢乱得像团炸开的蒲公英。低头瞥见身下狭小的床铺,顿时瞪大了眼睛——自己呈大字型瘫在中间,棉被裹成蚕茧似的压在身上,而江凛只蜷在床沿窄窄的一条缝隙里,半边身子几乎悬空,还保持着侧躺迁就她的姿势。
“天呐,你昨天晚上就这么睡得?”她慌忙伸手去拽他险些滑下床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后背绷得僵直的肌肉。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爬上江凛眼底的青黑,他却还能扯出个带着困意的笑,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不然呢?”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故意用脑袋蹭了蹭她手心,“你睡着时活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碰一碰就缩成球,我哪敢挪?”
火车碾过铁轨的震动里,栀栀望着他被压出褶皱的衬衫,突然想起昨夜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轻轻给她掖过被角。脸颊瞬间烧起来,她伸手捶了捶他肩膀,却在触到他肩胛骨突兀的棱角时,掌心泛起微微的疼。
栀栀垂着脑袋揪着衣角,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嘟囔声轻得几乎被火车轰鸣声盖过:\"内个……你不用这样的……\"话音未落,就被江凛突然凑近的脸庞惊得往后缩,头顶瞬间落下一阵带着笑意的揉弄。
\"呀!我的栀栀害羞了!哈哈哈!\"江凛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眼底盛满恶作剧得逞的光亮。他利落地抓起一旁的氧气背包,单手勾住肩带甩到她背上,指尖不经意擦过她后颈,\"别胡思乱想,\"他突然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我可太喜欢被你搂着了——\"说着故意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昨晚枕着你的茉莉香,连高反都轻了大半。\"
窗外掠过成片金黄的草甸,阳光穿透车窗将他眼底的戏谑照得愈发清晰。栀栀咬着下唇抬头,正对上他弯成月牙的眼睛,突然伸手揪住他衬衫下摆狠狠一拽。在江凛猝不及防的闷哼声里,她踮脚凑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像羽毛:\"下次换你当螃蟹。\"
江凛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漫出来,眼底仿佛藏了整片高原的阳光。他毫不犹豫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温热的触感惊得栀栀轻颤了一下。“你说的哦!”他重复着,声音里满是雀跃,像个得到了心仪糖果的孩子,“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着便伸出小拇指,晃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