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最后一缕橙红倾洒进帐篷,在监护仪幽蓝的光与血色绷带间,江凛的指尖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小心翼翼地拂过栀栀散落的发丝。那些沾着机油与血渍的发梢,此刻却柔软得让他喉头发紧——这双手曾在操作台精准焊接纳米线路,此刻却因连续三日未合眼而蜷缩成疲惫的弧度。
胃部传来的灼痛像生锈的齿轮碾过神经,他却固执地侧过身子,输液管在床单上拖出蜿蜒的轨迹。指尖每掠过她眉骨的弧度,那些在矿洞争吵的片段便如潮水般涌来:她哭喊着“你只是第三方人员”时泛红的眼眶,自己强撑着调试设备时从指缝溢出的血珠,此刻都化作胸口钝痛的回响。
“傻瓜。”沙哑的呢喃惊飞了帐篷角落的飞蛾。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发间凝结的汗痂,突然想起高中实验室爆炸那次,她也是这样蜷缩在他怀里,颤抖的睫毛扫过他手腕的伤口。此刻她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干裂的嘴唇在呢喃着什么,他俯身去听时,输液架上的吊瓶突然晃动,惊醒了沉睡的寂静。
伤口的牵扯让他闷哼出声,却在看到她睫毛轻颤的瞬间屏住呼吸。他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轻轻落在她后颈,那里还留着外骨骼装甲擦伤的红痕。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又看到她穿着染血的作战服走向测试区的背影,金属部件与伤口摩擦的声响,此刻还在耳畔回荡。
暮色渐浓,帐篷外传来集结号的余韵。江凛凝视着她熟睡的脸庞,用食指小心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当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垂时,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在她沾着碎石的额角落下极轻的一吻——这是他藏在心底,比纳木措的湖水还要澄澈的心意。
江凛的指尖刚触到她耳后碎发,栀栀就像被羽毛扫过的风铃般轻颤了一下。迷迷糊糊间,她还以为是矿洞的穿堂风卷起沙砾掠过脸颊,直到那温热的触感顺着脖颈蜿蜒而下,带着熟悉的皂角香,才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江\"脱口而出的惊呼被咽回喉间。她仰头时,恰好撞进那双带着血丝却温柔至极的眸子,消毒水味的空气里,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江凛的手僵在半空,指腹还保持着抚弄她发丝的弧度,输液管随着动作在苍白的手背上勒出红痕。
\"吵醒你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岩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