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突然变得尖锐——发烧时是谁整夜监测她的体温曲线,悬崖救援时是谁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石,而她又何时认真看过他藏在白大褂下的伤口?
监测仪尖锐的警报声里,栀栀的喉咙泛起铁锈味。她终于明白,原来这么多年,自己早已习惯了江凛的包容,习惯到连道歉的勇气都在那些伤人的话语里支离破碎。岩壁上滴落的水珠砸在她手背上,她却感觉不到凉意,只看见江凛颤抖着输入指令的背影,和记忆里永远温柔转身的少年渐渐重叠。
矿洞内的蓝光在栀栀泛红的眼眶里晃动,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却被她慌忙抬手狠狠擦掉。她咬住颤抖的下唇,尝到了咸涩的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抵消心口翻涌的愧疚。
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中,她踉跄着退回操作台,金属椅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颤抖的手指搭上键盘,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在泪光中模糊成一片,她却固执地睁大双眼,任由酸涩刺痛眼眶。每敲下一个字符,都像是在偿还那些伤人的话语——原来最锋利的刀,永远是至亲之人递出的。
江凛调试设备的身影不时从余光掠过,他摇晃的脊背和苍白的侧脸如同一记重锤,反复敲击着她的心。监测仪的警报声骤然尖锐,她猛地抬头,却在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时慌乱别开脸。喉咙像被戈壁的砂砾填满,连一句“小心”都哽在喉间。
矿洞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设备嗡鸣,在寂静中撕扯着神经。栀栀死死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曲线,任由泪水砸在键盘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终于懂得,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不是眼泪就能轻易弥补的,而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的悔恨,都化作调试数据时颤抖却坚定的指尖。
矿洞里,外骨骼装甲停止了嘶吼,最后一丝嗡鸣消散在潮湿的空气中。监测屏幕上,续航数据曲线依旧低迷,猩红的警示字符像一道道渗血的伤口。寂静如同实质般压下来,唯有岩壁上的水滴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一下又一下,敲得人心慌。
江凛倚着操作台,苍白的指节抠住金属边缘,指缝间还沾着调试时蹭上的机油。杜冷丁的药效早已褪去,胃部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可他依旧死死盯着屏幕,仿佛这样就能把不理想的数据盯出转机。
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