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杨木匠半个时辰前就来了,现在新房那里劈锯木头呢,阿耀和四壮,还有小辉,都在那帮着打下手。”
梁青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看向天上的太阳,又看看移动的橘树影,原来她这一觉竟睡这么久,瞧这时辰,差不多到巳时了。
洗把手脸又漱过口,她抬脚往灶房走去,锅里的饭菜尚有余热,她随便吃了点,跨出门槛的时候,西厢房忽地传出诵读声。
顺着敞开的窗棂望进去,就见三壮正摇头晃脑背着什么,别说,背的还挺顺溜的。
院里妇人们原本正小声扯着闲话,几乎诵书声响起的瞬间,她们就闭紧了嘴巴。
一篇文章背完后,接下来,是冯敬讲经释义的声音。
他平日闲谈时,完全就是个农家老者的模样,田间地头的庄稼活几乎难不倒他。
这会儿讲起学问来,声音舒缓流畅,谈吐带着平仄讲究的韵律,虽大家听不太懂他说的啥意思,但那种节奏规律,让人听着就觉心静。
原来,这就是学问吗,妇人们手下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一个个心生向往。
半晌后,冯敬讲完这一节的内容,又给四个学子安排了功课,他老人家清了清嗓子,推门而出,准备喝碗茶水润润嗓子。
然刚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妇人们灼灼的目光。
咋了,咋都用这眼神看着他。
冯敬忍不住摸了摸一张老脸,发觉没有墨迹,这才松一口气。
“冯夫子,不知你还收学生吗,大字不识一个那种。”
妇人们交换一记眼神,最后一个瘦长脸的妇人,鼓足勇气,问了出声。
她家孩子今年八岁了,从没踏过学堂的门槛,要不是她男人帮着盖房子挣了些银钱,她压根就不敢有这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