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的火足烧到午时末,才彻底停歇,而不管是做事的大人,还是烧火的孩子,身上的衣裳都能拧出水来。
因为锅灶被占用,午饭时,梁青娥直接把馒头一个个放进灶膛里,烤的焦黄后一人分了一个,再喝碗锅底的蒸米水,就凑合完这一顿。
大米全部蒸好后,梁青娥便着手准备掺拌酒曲。
她先把每个簸箩都探一遍,四个大簸箩,除了最后一个,其余三个里面的蒸米,已经全部晾凉。
待把蒸米放进陶盆里,足足装满了六个陶盆。
她计算了一番每盆蒸米的酒曲用量后,遂拿出酒曲,放进小石臼里,喊六壮舂捣。
酒曲很快变成细碎的粉末,六壮每舂好一份,她便把粉末洒进蒸米上,然后喊乐宝上手搅拌。
陶盆颇大,蒸米又带着黏性,乐宝刚开始还乐呵呵搅的欢喜。
四盆过后,她的小胳膊开始发酸,就有些坚持不住。
梁青娥带着陈秋莲和秦兰花,跪在草垫子上,细细把乐宝大略掺拌的酒曲搅和的更均匀些。
她见乐宝甩动胳膊,忙开口道:“是不是累着手酸了,好了,你出去玩吧,后面这几盆阿奶来,咱们乐宝今儿可是辛苦了。”
秦兰花正苦哈哈掺拌着一盆蒸米,不光胳膊,连膝盖都透着酸痛。
这会儿听婆婆说这惯孩子的话,不由撇了撇嘴。
这死丫头每盆就划拉那么七下,到底能累着她啥。
再累能有她累吗,她身上的这身衣裳,今天一直就没干过。
还有她的头发,也都被汗水打湿了,黏腻腻的贴在后颈子上,刺挠的她脖子都长痱子了。
乐宝却摇摇头,小脸上满是坚持,十分倔强的把所有陶盆都搅了一遍。
看着眼前的一幕,梁青娥很是欣慰,更多的还是心疼。
她的乐宝托生到这个家里,虽说不缺吃穿,但也仅仅就是不缺吃穿而已。
别说锦衣玉食,就连真正意义上的吃穿不愁都还差得远。
自从乐宝来到这个家,家里的倒霉命运也跟着有了转机。
可是,这孩子却被困在了这个贫寒的家里,甚至如今这个家,还要靠着她的天生玄异,才能慢慢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