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即使父亲还能活下去,也很可能要整日活在幻觉当中。
a从小没有其他亲人,一直和父亲住在一起,他太理解父亲了。
对父亲来说,如果要一直活在幻觉里,直到死去,那还不如死得早一些,至少要早到他能意识到自己的死去才行。
推开门,a坐到了床前,抓着父亲的手。
许久,他转头看向正在记录病人状况的护士,轻声问道:“护士姐姐,能为我的父亲申请做安乐吗?”
“……可是你不想你父亲——”
“不……他不会愿意的。”a望着护士诧异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他……不会愿意活在幻觉里的……
他的症状之所以加重,是因为我长大了;因为我长大,所以他潜意识里觉得我已经可以离开他生活。
他一直都想回到战场,而只要我能离开他,他就能回去——他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在即使有治疗的情况下依旧加重症状。
父亲他……一定会继续严重下去,我无能为力……”
听见这些话,护士陷入了沉默。
这的确是一种可能的加重战后创伤的原因,而孩子的长大不可避免,也就导致症状的加重会不可避免。
这一类情况有时可以通过转移注意力和兴趣来改善,但这往往需要家人的协助,偏偏约翰格里家只有两个人了,没有其他亲人能够帮助a。
——几乎是一条循环的死胡同。
护士的嘴唇颤抖了一瞬,她还没想过真的会有病人的家属在自己面前问出安乐的问题。
她来自荷兰,安乐最早开始合法的国家。
(此处安乐合法时间提前,虽然荷兰已经是最早让安乐死合法的国家,但仍然是到2002年才正式实行的,在此之前,严格来说全世界的安乐死都是不合法的,均可视为犯罪。)
荷兰的法律规定只有医生才能实施安乐,而且要在病人知晓病症状况和前景、与病人沟通并共同认识到,病情除安乐死之外已无其他合理解决方式的前提下,
确认病人确实承受着不可忍受且无望改善的痛苦、且请求出于自愿,经过了慎重考虑,然后才能开始安乐的流程。
除此之外,还需征求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