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骑乘都摇响细碎战歌。
张俭将令旗指向鸭绿江方向,二十万铁骑踏碎凝结的晨露,马蹄声惊起芦苇荡里成群白鹭,扑簌簌的振翅声与甲胄摩擦声汇成浊浪,卷向辽东边塞。
先锋营的号角撕开寂静时,远处高丽山城的烽火已连成赤色长龙。
了望塔上的哨兵敲响牛皮鼓,咚咚声震落城堞青苔,惊起的乌鸦群遮蔽半边天空。
江南的漕船却在长江口撞上命运的暗礁。萧锐攥着浸透咸水的航海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艘粮船在滔天巨浪中如秋叶般翻转,桅杆断裂的脆响混着水手的哭嚎。
他想起临行前太宗的叮嘱:
“朕的二十万大军,全靠你这海上粮道续命。”
甲板上,水手们用铁链捆住腰身,在颠簸中传递麻索修补船舷。裂缝涌出的江水混着粟米,在舱底酿成浑浊粥糜,又被下一波浪头冲得满舱飞溅。
萧锐踉跄着扶住舵轮,咸涩的浪花灌进喉咙,恍惚看见济州岛方向的沉船残骸正被鲨鱼群环绕,破碎的船板上,“大唐漕运”的朱漆字在血沫中时隐时现。
太极殿内,沙盘上的辽东山脉覆着金箔。太宗用象牙签戳着平壤城的木雕,烛火在龙袍上投下斑驳光影。
兵部尚书李积进言:
“此次试探,当以破城掠粮为主”
太宗却凝视着沙盘上微缩的鸭绿江,突然折断象牙签:
“朕要让泉盖苏文知道,大唐的箭,能穿透他的城墙。”
殿外更漏声滴答,烛火将君臣影子投在《职贡图》上。
西域诸国的奇珍异兽与东征图叠成奇异纹章:
波斯的狮子、大食的骆驼、拂菻的骏马,此刻都成了这场远征的沉默见证者。
黄河渡口的沙地上,韦挺与萧锐相遇时正值戌时。萧锐的官袍滴着海水,腰间鱼符已被盐霜蚀出白痕:
“济州岛沉船十八艘,粮米尽失。”
他声音沙哑如破锣,却突然笑出声,指向东方:
“但余下船队已绕道成山角,旬日可抵辽东。”
韦挺摸出腰间鎏金令牌,\"如朕亲临\" 四字在月光下流转寒芒:
“河北各州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