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地向殡仪馆疾驰而去。
江昭阳坐在后排座位上,紧闭着双眼,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
殡仪馆门前的白幡在热浪中卷曲成苍白的舌头。
江昭阳推开公务车门的瞬间。
热风裹挟着纸钱灰烬扑进喉咙,带着焚烧供香的苦涩。
他松了松浸透汗水的衬衫领口。
他下了车,看到殡仪馆的门口围拢着一堆人。
人群自动分开的通道里。
他看见液化气罐蓝漆剥落的外壳在烈日下反光,像颗随时会引爆的钴弹。
穿碎花衬衣的妇人蜷坐在大理石台阶上,左手攥着打火机,右手无名指还戴着褪色的铜戒。
她的身边就是液化气罐。
妇人突然剧烈咳嗽,佝偻的脊背弯成生锈的镰刀。
“你们不付赔偿金,我就引火引爆液化气罐!”
打火机齿轮摩擦的“咔哒”声,清晰而刺耳,就像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
宁凌淇不由自主地倒退半步。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在她的认知里,一旦这个妇人真的点燃了液化气罐,后果将不堪设想。
人群之中,恐惧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有些人吓得四散而逃,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无形的恐惧爆炸吞噬。
但也有一些人没有动。
他们心中明白,人,不到最后绝望的时刻,谁会轻易选择那条不归路?
而这个妇人,显然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她此刻的举动,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要挟而已。
“陈桂花女士,请冷静一下!”回过神来的宁凌淇弯下腰,安抚这位情绪失控的妇女,“江镇长来了,他能做主,你有什么要求,尽管与他谈。”
江昭阳走到她面前,“大姐,我很同情你,失去了亲人,这种痛苦我感同身受。”
“你的悲伤,我们都能理解。”
“但请相信,这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局面。”
最终,陈桂花放下了手中的打火机。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那是积压已久情绪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