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父汗让他来的。”
“就是为了……把这场胜仗,从我手里夺走!”
说这话时,阔端眼中竟浮现出一抹几近癫狂的不甘,仿佛一只被困于王庭金帐下多年的猛虎,终于看见了猎物,却被另一只幼虎挡在面前。
武敦儒垂目,不发一言。
他心中却早已冷笑:这襄阳哪是什么囊中之物?若无杨过布下的后手,别说抢功,贵由此次来恐怕是给你收尸的。
但面上,他仍是一副忠诚沉稳之态,不急不躁,让阔端自己将疑心发酵。
因为这些消息,他自然无从得知窝阔台父子私心,这一切皆是忽必烈暗中通过耶律燕传出的情报。
正如杨过当初所布的棋子,“堕其军志”,不必刀兵,不必折阵,只需在敌将心中播下一粒猜忌与惶恐的种子。
现在,这颗种子,已在阔端的心中生根发芽。
武修文将手中酒盏放下,神色笃定地看向阔端,声音压低,却句句带刺:
“必然是如此。”
“所以我才说,大汗您必须早做准备,先下手为强。否则,一旦襄阳攻克,哪怕这场仗是您一手谋划、您亲自督战……到头来,这份功劳——也会被贵由那张嘴给吞了。”
阔端脸色阴沉,目中寒光乍现,拳头慢慢握紧,咬牙低吼:
“贵由……他敢?”
武修文轻轻一笑,反问道:“他有什么不敢的?”
他站起身,缓步踱至地图前,指尖轻点在一处标记着“王庭”的符号上,语气冷淡,却带着不动声色的致命诱导:
“您想啊——如今您父汗窝阔台,据报早已病重卧床,时有昏厥,朝议全断。”
“贵由只需假传一纸‘父汗遗诏’,说汗位早已密令传给他,到时候大汗您猜,王庭那边,是信您?还是信他?”
帐中陷入短暂沉寂。
这是无凭空言,却最可怕。
这句话若是说给汉人听,只怕早有人会追问证据、时间、流程,可阔端生于草原,长在军营,对阴谋反而最易中计。
“他……会这样?”阔端声音低哑,仿佛喉咙中卡了碎铁。
武修文面色平静,只是轻轻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