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些兄长……你未必懂,他们虽口称兄弟,实则虎视眈眈。我们还未破城,自己若先起内斗,那才是蠢笨透顶。”
武敦儒正色拱手:“是,我懂了。”
他顿了顿,看阔端神色仍有些郁郁,便试探着问道:“大汗,您是不是……还在担心您父亲?”
阔端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声音低了几分,眼神隐有忧色:“是的。”
“据王庭那边来报……父汗自从西征回来后,头风又犯得厉害。”
“近一个月来,整日卧床,已连三日未见朝会。”
武敦儒脸色微变,低声问:“这……王庭那边……动静大吗?”
阔端望着帐顶的阴影,一字一句道:“已经有不少人说,他这一次,是要大限将至。”
武敦儒低头不语,仿佛陷入沉思,片刻后才缓缓抬头,目光隐含深意,语气却仍谨慎:
“大汗,依我看……此事恐怕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阔端挑了挑眉,眼神警觉了几分,略带不耐:“准备什么?”
武敦儒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犹豫了一瞬,才压低声音道:
“据我私下所得情报……窝阔台大汗,一直有意将汗位传予贵由。”
这话一出,阔端眼神一凛。
武敦儒却不看他,只是目光望向营帐外那漫天的夜色,语气不急不缓:
“而蒙古之人,历来自诩‘以战功立尊’,不讲血脉、不靠封诏,只看谁马蹄踏得远,弯刀割得多。”
他话锋一转,看向阔端:
“您想想,这次南征,是您的主战计划,是您调兵、您渡江、您督军哪一样不是您的功劳?”
“可贵由突然率十万兵马南下,偏偏在这关键时刻不是早、不晚、不东、不西,偏偏就是此时、此地您说,他是为何而来?”
阔端眯起眼睛,声音低了几分:“你的意思是……”
武敦儒缓缓点头,语调平静却字字如刀:
“他来,是为‘抢战功’。”
“为的是夺您襄阳之捷,封为帝业之筹码。”
帐中沉默了数息,阔端终于咬牙开口,语带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