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的午后,天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心口发闷。钱老的葬礼在国科院的职工纪念堂举行,一辆辆黑色轿车在门前停靠,有人低声交谈,有人匆匆步入灵堂,人人神情肃穆。礼仪公司早早布置好了现场,黑白花圈摆得整整齐齐,追思词贴满了墙。
钱老的两个儿子刚从国外赶回,却已不见初丧的悲痛,正忙着在灵堂外接待各方前来吊唁的人士。现场人流如织,政界、军界、学界的重量级人物接连现身,不少娱乐媒体也在外围远远拍摄,试图捕捉这位共和国老一辈科研家的最后风采。钱老的几个子女一边不断应付着上前敬香、签名的宾客,一边频频低声交代流程安排,疲惫与紧张写在脸上,连停下来深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钱老是在一个小时前刚刚咽气的,可他们早已为葬礼张罗得妥妥当当,显然是早有准备。这场面仿佛更像一场国家级的政治仪式,而非一场家人的送别。
站在灵堂右侧角落的人群中,沐云菲穿着一身素雅的黑裙,头发挽起,安静地站在自己的导师董成身边。看着前方人来人往的悼念场面,她忽然想起电影《末代皇帝》中的一幕——慈禧病榻将终,旁人却已迫不及待地筹划权力继承和典仪安排,唯有临终者被孤立于礼仪之海的中央。
沐云菲低着头站在她的导师董成旁边,一身黑衣,面容憔悴。她望着钱老遗像周围那些熙熙攘攘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不禁轻声感慨道:
“人死的之前没人来看看,等死了以后再办得这么风风光光……到底是为了谁呢?”
董成闻言轻叹了一声,摇头说道:“这事也不能怪他儿子们不孝。钱老节俭一辈子,他早交代过,不许铺张浪费。他一直把自己看成国家的工具,不愿意为了个人再耗费国家哪怕一分钱。”
说到这儿,他语气一转,目光沉了几分。
“但现在啊,国家不比从前了。如今科研人员拿的薪资,还赶不上一个十八线小网红的一条广告费。你看那娱乐圈的人,一辆车能抵咱们实验室的全部设备开支……说实话,我心里是不平的。”
董成说着,目光朝远处某个方向瞥去,定格在一位静静站着的黑衣女子身上——郭芙。
董成没再说出口的话,却早已写在神情里:这些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