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看着贾府仍旧花团锦簇,里头的人却知道——今年比往年排场更大,来往的人情世故更重,稍有不慎,轻则让人笑话,重则让有心人揣测贾府境况。
况且,这些年来,王熙凤独揽大权,事事经她的手,里里外外的关节门道,旁人如何能一时半会儿尽数摸清?
如今她卸了差事,诸多细微处便没了主心骨,即便探春再聪敏、迎春再细致,也难免有踌躇的时候。
——又是问凤丫头了!
这个想法在她们脑海中同时响起,三人不禁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探春率先打破沉默,眼中闪过一抹灵动的笑意:
“正好,如今琏二哥升了官,二嫂子如今也得来诰命,咱们也该去凑凑热闹,讨个喜气,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咱们生分了。
再者,顺道去问问二嫂子,这回礼的事儿该如何拿捏分寸,她必定能给咱们指条明路。”
迎春轻轻点头,“如此甚好,那……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
探春干脆站起身:自然!趁着这会儿日头好,咱们一路说笑过去,也显得喜庆些。
说着便领着丫鬟往凤姐院方向走去。
一路上丫鬟们捧着红漆食盒来来往往,廊檐下积雪初晴,映着红灯笼格外明艳。
刚到院门口,就听得里头传来一阵笑声。
平儿正掀了帘子出来,见她们来了,先是一怔,继而笑道:
哎哟,姑娘们来得正好,我们二奶奶先前还念叨呢!
进了屋子,暖烘烘的地龙热气拂面而来。
只见王熙凤半倚在一张酸枝木雕花榻上,身上穿着件崭新的胭脂红缂丝对襟袄,下衬着松花撒花绫裙,一手端着官窑茶盏,一手拿着本册子闲闲翻着。
见她们进来,凤姐眼底先是一亮,又故作讶异:
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把几位大管事全吹到我这闲人屋里来了?
探春听凤姐这话,眼角含笑,携着李纨同进了内室,一面笑道:
什么风能把我们吹来?自然是二嫂子这儿新添的诰命贵气,把我们都吸引来了。
她指间绞着帕子,故意往那新挂起来的五品诰命宜人文书上一瞥,这样金灿灿的文书,咱们这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