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也是她身为御史的职责。可胜利的滋味,在这冰冷的雨水中,在浓郁的血腥味里,只剩下沉重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这片让她窒息的地方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那个撑着油纸伞的身影。
沈栩安。
他依旧站在那里,玄衣素伞,如同雨幕中一道沉默的剪影。
油纸伞微微倾斜,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他似乎并未在意刑台的清理,目光沉静地投向远方灰蒙蒙的雨幕,又或许,只是穿透了雨幕,落在了某个虚无的点上。
雨水沿着伞沿滴落,形成一道小小的水帘,将他与这血腥的刑场、与杨韵,隔绝开来。
杨韵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看沈栩安。
她挺直了被雨水浸透、愈发沉重的脊背,迈开有些僵冷的双腿,准备离开。脚下湿滑的青石板让她微微踉跄了一下。
青色官袍的背影在灰蒙蒙的雨幕中,显得单薄而孤绝。
“怎么不打伞。”
沈栩安大步流星地奔了过来,一把搀扶住了杨韵。
雨幕如织,天地间一片灰蒙。
刑场上的衙役已将最后一点痕迹清理干净,泼了几桶水,仿佛刚才的血腥从未发生过。午门外恢复了空旷,只剩下连绵的雨声,冲刷着这座古老的皇城,也冲刷着权力场中永不消散的血腥与尘埃。
“我总觉得现在做的事是我一直渴望的,但……”杨韵转头,视线穿透雨幕,落在了不远处的马车上。
那是萧规的马车。
这几日,她一直梦到萧规。
无数记忆残片反复浮现,最终拼凑成了一幅连贯的画——
萧规持剑,杀死了她。
那些红墙绿瓦,那些奢华宫殿,都曾属于她,她是权倾朝野、力挽狂澜却又被史官口诛笔伐为“牝鸡司晨”的清晖长公主,是当今天子的胞姐,是哪怕背负所有恶名,也要为他开路的秦毓,秦绾绾。
多么讽刺。
她最终还是做到了她要做的那些事,只是换了个身份,换了个皮囊。
但仇还在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沈栩安湿透的衣袖,指节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