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被推到了更险峻的风口浪尖。
杨韵缓缓直起身,将那份沉甸甸、此刻却已无需再呈的劄子拢入袖中。
她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刚才那场几乎将她置于炭火之上的风暴与她无关。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从此她杨礼成的名字,将彻底与皇帝削藩世家的利刃划上等号,成为所有世家大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有惊疑,有审视,有深深的忌惮,更有几抹毫不掩饰的、淬毒的恨意。
恰在这时,一道沉静的目光穿越殿中尚未散尽的紧张空气,落在了她身上。
是沈栩安。
他已退至百官队列之尾,身姿挺拔如松。
那目光深邃难辨,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刻意的安抚,只有一片沉凝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平静。
杨韵的心尖微微一颤,随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恭送陛下!”
随着内侍尖利的唱喏声再次响起,百官如同被解除了定身咒,齐刷刷地躬身行礼。
天子在沉默中起身,目光深邃地扫过下方群臣,尤其在萧规、赵长空、佟武岳,以及垂首恭立的杨韵身上停留片刻,最终拂袖,在仪仗的簇拥下离开了金殿。
天子的身影一消失,紧绷的空气终于开始松动。
压抑的议论声如同解冻的冰河,瞬间嗡嗡作响。
官员们如同退潮般开始向殿外移动,有人围向萧规,试图从他脸上解读出更深的信息;有人走向赵长空、佟武岳,或真心道贺,或虚与委蛇地试探;更多的人则是步履匆匆,面色凝重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急着回去商议对策。
杨韵没有停留,她如同融入水中的一滴墨,随着人流低调而迅速地向外走去。她需要立刻回到御史台,整理思绪,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凶险的三司会审。
沈栩安紧随其后。
宫门外,阳光刺眼。
沈栩安几步跟上杨韵,偏头从宽大的袖袍里取了个油纸包递过去,“头回参加朝会吧?我猜你肯定没吃。”
咕——
杨韵的肚子非常恰好地响了一声。
一抹罕见的红晕迅速从耳根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