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别怕,那是他们应得的。”杨韵一点点梳拢头发,戴上官帽,“我许诺过,一定会为兄长报仇的,如今做到了一半。”
“一半?”陈芙倒吸了一口凉气。
又立马握紧了杨韵的手,担心地劝道:“收手吧,韵娘,礼成他九泉之下,一定也不希望你满心只有仇恨。”
“嫂嫂,你以为罪魁祸首是白氏吗?”杨韵抖了抖官袍,活动了一下脖子,敛眸说:“不,不是的,真正的凶手是杨令时,是他的纵容导致了那场悲剧,只是……现在我还不能杀他。”
“可……弑父是大罪。”陈芙的手轻抚着杨韵的脸颊,颤声道:“你万一将自己都赔进去了,值得吗?”
大罪吗?
杨韵偏头,轻贴着陈芙那温暖的掌心,嘴角不禁勾起,“嫂嫂,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见劝不动,陈芙叹了一口气,转而递来一个小盒子,“新调的薄荷膏,提神醒脑,若胸口发闷,可涂少许在鼻下。”
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杨韵指尖触到那温热的瓷盒,心头微涩。她握紧了盒子,没有道谢,只低低“嗯”了一声。这微小的温暖,是她在这冰冷伪装下,为数不多的慰藉。
推开房门,一股带着深秋寒意的晨风扑面而来。
东方天际的灰白似乎扩大了些,但夜色依然浓重,庭院里弥漫着湿冷的雾气,灯笼的光芒在雾气中晕开一团昏黄,只能照亮脚下几步的距离。
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正是五更三点,御史台点卯的时辰将至。
车夫早已备好马车候在侧门。
杨韵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意直冲肺腑,让她头脑清明了不少。她不再犹豫,大步走向马车,官袍下摆划破湿冷的空气。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辘辘前行。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单调而清晰,敲打着杨韵紧绷的神经。她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试图整理混乱的思绪,但梦中那句低语和随之而来的、模糊却撕心裂肺的痛楚记忆,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那声音的主人……
那个唤她“阿姊”的人……
指尖无意识地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将那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