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落地的清脆声里,杨红玉突然拍案而起:\"苏大人这是要翻旧账?\"她袖中滑落一本册子,\"巧了,下官这里也有本账——您府上两位郎君昨日去市集采买,可是用足了官威呢。\"
顾清宴眼神一凛。
他们确实去过市集,但只为给苏悦买治头痛的药膏。
\"杨大人。\"梁君泽突然轻笑出声,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您说的可是这包三钱银子的茯苓糕?\"他展开皱巴巴的油纸,露出里面发霉的糕点,\"店家说,这是专供衙门的"孝敬货"。\"
\"啪嗒——\"
赵知府的象牙筷掉在青玉碟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席间骤然一静,连斟酒的侍从都僵住了手。
杨红玉的脸色瞬间阴沉,她盯着梁君泽手中那包发霉的茯苓糕,指节捏得泛白:\"梁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濮阳的商贩,还敢欺瞒朝廷命官?\"
苏悦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藕丝,细嚼慢咽后才抬眼笑道:\"杨大人误会了,我家夫君只是感慨——三钱银子,在京城都够买三斤上好的茯苓糕了,怎么到了濮阳,反倒只能买一块发了霉的?\"
她语气轻柔,却字字带刺。
工部王侍郎眯了眯眼,突然插话:\"苏大人初来乍到,怕是不知道濮阳的物价。这些年黄河水患频发,商路受阻,什么东西不金贵?\"
\"是吗?\"苏悦故作惊讶,\"那还真是巧了——昨日我家两位夫君路过粮市,见糙米竟卖到五十文一斗,比京城还贵三成。可奇怪的是……\"
她故意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杯沿:\"粮铺掌柜的账本上,记的却是二十文一斗。\"
杨红玉猛地站起身,袖中账册\"啪\"地摔在桌上:\"苏大人!您这是要查我濮阳的商税?\"
\"不敢。\"苏悦依旧含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只是好奇,这多出来的三十文,进了谁的腰包?\"
席间一片死寂。
赵知府干笑两声,亲自给苏悦斟了杯酒:\"苏大人一路辛苦,何必为这些琐事烦心?来,尝尝这坛陈年花雕……\"
\"知府大人。\"顾清宴突然开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