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朗提着鱼回家，还没进门就被肖老太太叫住了。
她穿着一件蓝色的厚棉袄，头上裹着一条绿围巾，手插在袖筒里，语气冷然，
“明朗，你过来一下，奶有话说。”
肖明朗不打算进大伯屋，停在院子里，
“奶，你有话就说，我不进屋了。”
冬天屋里都烧了炕，温度比外面高一二十度，进屋还得脱衣服。
“咋啦，我跟你说个话你都嫌烦啊！”
肖老太太将不悦挂在脸上。
“奶，你要是说给你养老钱的事，我还是那句话，一个月两块钱，大米一斤八分钱，二十多斤大米也够你吃了，总不能全靠我家出钱养吧。平时过年过节，我还可以送一点东西，你身上穿的棉袄，还有棉鞋，是我妈前天给你的吧。”
肖明朗先发制人。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奶奶是啥脾气，有多偏心大伯一家。
当年父亲的抚恤金，她都收起来，加盖房屋也是那些钱里拿的。
他从来没说要计较这些，她却始终觉得给得太少。
肖老太太被将一军，脸色更沉，
“你这孩子，怎么跟奶说话呢！你怎么光算大米的钱，我不得吃菜，炒菜不得放油啊！你大伯一家有孝心，精心伺候我，花的可不止两块钱。”
她试图为大儿子一家辩解。
肖明朗气笑，
“奶，是你老糊涂，还是我不会算账，大伯一家每个月能有几块钱收入，还花得比这个多？怕是我给的两块钱，你也给大伯母了吧。”
他一语中的，直接戳中老太太的肺管子，让她顿时火冒三丈，
“明朗，真没想到，你现在变成了这样，还是个当兵的呢，就不怕我去部队告你不孝？
我告诉你，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明确告诉你，要么你一个月再多给我三块钱，要么你把上山打的猎物分我一半，不然我去公社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