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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阴被冻僵的经络,重新流淌起微弱的暖流,护住了即将崩溃的心脉。
她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冰水,茫然地望向高处寒玉座
梵迦也依旧维持着支额的姿势,银眸闭合,仿佛从未动过。
只有他搭在寒玉扶手上的指尖,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灵力波动。
以及一抹极淡的、转瞬即逝的银辉。
“继续。”
他眼也未睁,声音依旧冰冷无情,仿佛刚才那救命的暖流,只是阿阴濒死前的幻觉。
六个时辰。
如同六个世纪那般漫长。
当石窟内某种冰晶的共鸣响起时,也正是她结束的钟声。
阿阴几乎是爬着离开寒潭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寒冷和虚脱,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一件干燥的玄黑色粗布衣袍,兜头扔在她身上。
上面带着梵迦也身上特有的清冽,如同雪松的气息。
“穿上,去书阁抄录《万蛇咒》百遍。”
冷漠的声音从高处传来,“错一字,加罚寒潭一日。”
书阁内。
巨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刺骨寒风卷着冰雨狠狠地抽打窗棂。
阿阴浑身湿透,跪在青石阶上,怀中紧抱梵迦也罚她抄写的《万蛇咒》。
纸页被雨水晕成墨团,她冻得唇色青紫,尾尖金色鳞片却倔强地翘着。
阿阴冻僵的手指,几乎握不住沉重的墨笔,每一次蘸墨都抖得厉害。
墨汁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晕开一团刺目的污迹,像她此刻狼狈的心。
看着那团墨迹,脑海中想到母亲温暖的笑脸和她在刑台上绝望的眼神交叠。
还有…大祭司阴鸷的面容。
无数画面在她脑中疯狂冲撞,冰冷的恨意与巨大的悲伤,相互交织。
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砸落在墨迹旁,晕开更大的湿痕。
“啪嗒。”
一支通体剔透,宛如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发簪,被随意地扔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