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杨明汐的心猛地悬起,抢在陆锦棠之前冲进内室。
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攥着半截碎瓷,将襁褓中的孩子死死护在身后,凌乱的发丝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如母兽。
“二嫂!”杨明汐的声音在颤抖。
万大丫身形一震,碎瓷片当啷落地。
她盯着杨明汐发间那支并蒂莲银簪——那是杨明汐成亲时她亲手所赠的添妆,突然捂住嘴呜咽出声。
怀中的阿满被惊得啼哭,小脸涨得通红,却被她用袖口小心地遮住耳朵。
“汐、汐儿?”万大丫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真的是你”
她踉跄着要起身,却因多日未进食双腿发软,跌坐在满地狼藉中。
杨明汐扑过去抱住她,触到她嶙峋的脊背时眼眶发酸。
记忆中那个总把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的二嫂,此刻头发里结着草屑,粗布裙上补丁摞补丁,可怀里的孩子却干干净净,襁褓边角还绣着崭新的虎头
——那是万大丫怀着孕时就开始准备的。
“您受苦了。”杨明汐将脸埋进她颈间,闻到一股混杂着草药与汗渍的气息,“当日山匪”
“莫说!”万大丫突然捂住她的嘴,惊恐地望向门外。
直到陆锦棠带着暗卫确认四周安全,她才颤抖着松开手。
“那些人那些人说要斩草除根”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杨明汐的手背,“我不能让阿满出事,不能”
杨明汐这才注意到墙角那口塞满烂菜叶的破缸,窗棂上钉着参差不齐的木板。
原来这些日子,万大丫竟是这样带着孩子东躲西藏。
那日山匪血洗长山村的惨状突然在眼前浮现,她终于明白为何二嫂宁可扮成乞丐,也不愿冒险去京城
——她怕行踪败露,怕连累他们,更怕阿满落入虎口。
“二嫂,我来接你们回家。”杨明汐将玉佩塞进她掌心,那是陆锦棠特地命人打造的平安佩。
“家的宅子已经收拾好了,阿满该有个像样的摇篮。”
万大丫摩挲着温润的玉面,突然笑出声来。
这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震落了梁间积尘,笑着笑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