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外面天色黑透了,呆坐在丹炉旁的云禄才撑着身子起来,摇摇晃晃走到了药草库,一样一样亲自挑选。
嘴里还念叨着:“小禾啊小禾,你真是个不肖徒。为师一把年纪了还要亲自干选配材的事。”
“该打,该打。”
这话是有点欲加之罪了,肖页禾自从认全了药草名录,就再也没劳烦过云禄干这些。
云禄也知道,但他就要念。最好让那个傻小子听见,他一急,说不定就去梦里求个公道。
那他就要在梦里好好训斥他一顿,还敢不敢逞强。
云禄重新坐回丹炉前点火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还是问一问,当时害不害怕,疼不疼吧。
他炼好了这炉丹,又往储物戒里揣了几株刚挑选出来的灵草,踏着一个夜色,往后山去了。
吴楚山堕了魔,后山的结界就不在了,前几日收到消息后师尊亲自领着弟子去了云篆山,他便没东西能阻拦。
那株醉梦毒铃花已经开得鲜艳,被他铲了去。
他早该铲掉它的,是他怕自己不能置身事外,生怕被卷进权力相争的旋涡,视而不见。
让师尊做了代掌门,排挤出了沉暮师弟,让吴楚山那个王八蛋能领军,才会害了我的弟子。
忍让退步装聋作哑最后只换来自食恶果。
他早就错了。
可天道无眼,他的错,为何要让他那涉世未深的徒儿承担!
报应不爽,该报在他身上的。
云禄用灵力催动手心里的灵草,借着风送药力进了师叔闭关的山洞,唤醒了正在闭关的任君墨。
已经被醉梦毒铃诱得走火入魔的任君墨。
云禄无视任君墨身周足以剐得人皮开肉绽的罡风,走到人的跟前,想趁着人还没彻底恢复行动能力把恢复灵台清明的丹药喂进去,可还没凑近任君墨的嘴边,手腕便被死死捏住,下一瞬,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砸在了山壁上。
喷出一口血来,却没有耽搁,重新往前凑。胳膊、大腿、后背,都是被罡风割得外翻的口子,隐约深可见骨。
趁着师叔还没彻底可以走动,他必须要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