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也是双眼一亮,向那挑夫的位置挪了两步,脚步一顿,又往回挪了一步,搓着衣袖上的补丁,竖着耳朵听着那边的交谈。
“这话说的,这种赚大钱的路子,是随便什么人能走得通的?”那叫老关的挑夫消息确实灵通,似乎已经把这条路子摸了个遍:“裘四那些泼皮是撞了大运,被上头的人看中了,他们哄抢了物资粮草逃跑,事后能留下的只是一小部分,大头都得上供上去,上头也正好有理由跟上头的上头报些遭到红营袭击什么的、讨要更多的银饷,红营闹红闹得这南昌城里都日夜不得安生,上头的上头就算起疑,也没法一个个排查过去,只能出钱出粮当冤大头。”
“没有上头帮着安排打点押运的民壮社兵,一群手无寸铁的民夫,还想哄抢物资?还真以为能逃得掉?没有上头的人帮着遮掩,真以为官府不能查到裘四他们头上来?再说了,裘四那些泼皮都是些光棍,出了事也就死他们自己一个,咱们谁家里没有家眷?若是事发了,咱们的家眷不也得遭殃?别动这些歪门心思了,这种卖命的大财,咱们赚不来的。”
“谁不想老老实实的走正路,每日混个全家温饱就行?”有个百姓叹了口气:“也得正路能活得下去才行啊,官府的税一天比一天多,每日没开工就已经搭了不少银钱铜板进去了,听说在红营那边,咱们这些小摊贩都是不用交税的,在这南昌城里……那位王爷刚来的时候还勒令官衙不准滥收,还发白米赈济贫苦,结果呢?时间一长这税收的比以前更多了!”
“噤声!噤声!别的事随口聊聊就罢了,怎么还抱怨王……那位呢?你不要命了?”周围的人都是面如土色,一人赶忙低声呵斥着,其他挑夫百姓如碰到瘟神一般赶忙散开,也没了闲聊的兴致,赶忙付了钱各自离开。
那文士也担忧的左右看了看,在怀里摸着铜板,在掌心里仔仔细细的点着,茶摊的老板却忽然走上前来摆了摆手:“李秀才,您就不用给了,这碗茶算是小人请您的,人嘛,总是有个窘迫的时候,您现在找不到营生,省一个铜板就是一餐饭钱,日后再补给小人就是。”
李秀才摇了摇头,但数着掌心寥寥无几的几个铜板,又只能犹豫一阵,朝着那茶摊的老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慌得那老板赶忙学着他的模样回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