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阿林如今便穿着一身锁子甲、戴着凉帽、牵着一匹战马,跟在穿着一身明黄铆钉布面铁甲、捧着头盔的纳兰性德身后,自从纳兰性德奉旨去天津协助收集和整理《明史》资料之后,白阿林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位公子了,只感觉这位主子和在京师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如今的纳兰性德从外表看去就和原来在京师之时完全不一样,原本白皙如凝脂、让许多女子都自愧不如的皮肤黑了许多,隐隐翻出一些古铜色,在京中常年流连烟花之地,搞得身材瘦弱、精神颓丧,但如今身子魁梧了不少,双目之中更是神采熠熠,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威、大步流星,让白阿林和周围的几个余丁同伴都差点跟不上。
一路来到将台附近,几个以前跟纳兰性德一起鬼混的高官子弟对他这副模样也是颇为惊异,笑哈哈的迎了上来:“纳兰公子!去了天津这两年,怎么变了一副模样了?差点都认不出你来。”
“我在天津之时闲着没事,去长芦盐场呆过一段时间……”纳兰性德笑着回礼,举手投足之间倒还有些以往翩翩公子的影子:“长芦盐场在近海之滨,又常年煎煮海盐,风吹日晒、四季火烤,自然就有了这般模样。”
“你去天津,不是去协助津门书局的那些士人收集整理材料书籍以备《明史》修纂的吗?没事跑去长芦盐场凑什么热闹?”一名勋贵子弟笑道:“我说这些年怎么你没有新诗出来了?还想着就收集整理一些材料书册能有多忙?没想到你是去干这等闲杂事去了!”
众人一阵哄笑,纳兰性德也附和着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等笑声止歇了一些,才接话道:“倒也不是一首诗都没写,我在长芦盐场之时也写过一首七律——烈日煎霜结玉沙,铁锹掘土似耘麻。千家灶火连星斗,百里滩涂尽苇葭。稚子蓬头拾卤屑,老妻弓背煮盐花。忽闻胥吏催租急,泪比秋潮涨一倍。”
“这首七律我们也听过,只是没人敢信,哪里像是你纳兰性德的文风?”有人摇着头笑道:“纳兰兄,大失水准,大失水准啊!”
“对啊,你纳兰性德往日说愁,何等动人心魄?如今怎么说起苦来了?失了许多味道!”又有一人呵呵笑道:“若是说苦,我也苦,晚春楼新进的头牌,还没来得及一睹芳容,就给家里阿爷用拐杖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