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谷囤不说话了,不过拳头捏的死紧,十年前那场祸事是他们所有人心里跨不过去的坎。
十年过去了,疤看似长好了,实则每次提起来,那层长好的皮肉就会被揭开,底下是血淋淋的肉。
“好了,这仇总有一天能报,都吃饭,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周村正端起已经微凉的酸菜汤,稀溜溜喝起来。
刚才还有滋有味的汤,这会儿泛着苦涩。
村西头,五个大火堆照亮半边天。
四口大缸被架在火堆上,此刻正咕嘟嘟冒着热气,白色热气随风升空,又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只剩食物清香在空气里浮动。
干活的人都被这股香气勾的心思浮躁,没了干活的心情,肚子更是跟打鼓似的,一声接一声的叫唤。
黑色大缸里,白的的地蛋,青色的葵菜,透白的菘菜在缸里上下翻滚。
冯老太用勺子捞一块土豆,让一旁眼巴巴等着的宝蛋尝尝,“炖烂了没?软了吗?”
宝蛋就是个馋鬼投胎,只要开始做饭,锅旁总是少不了他蹲守的身影。
冒着热气的地蛋入口,烫的宝蛋嘶气,吸着冷气点头,“好了,可软乎了!”
就是没啥油水。
要是能放点猪油就好了。
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默默的说,不然阿奶准要给他一巴掌。
现在啥条件,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想吃油。
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冯老太吆喝一声开饭,黑暗中瞬间冲出一大波人。
无一例外手里都拿着饭碗。
“洗过手啦?”
“早洗了,就盼着这一顿呢,闻着香味儿,我这手就发软,铲泥都铲不动了!”
“这是被香迷糊了,别说你迷糊,我也迷糊!”
汉子们哈哈笑着说,边排队边聊,气氛热闹的紧。
甜丫从旁边经过,心说还香迷糊了?分明是饿的手软脚软。
昨晚又没睡好,脑子不迷糊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