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上海像块泡发的海绵,空气中漂浮着霉味与梧桐絮。白胜利蜷缩在\"鉴古斋\"古董店的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柜台边缘的檀木纹理。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唱着《天仙配》,忽被刺耳的刹车声撕裂。三个黑衣男人踹开雕花木门时,门框上悬挂的八卦镜剧烈摇晃,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
为首那人脖颈处盘着暗红色蜈蚣纹身,袖口滑落出半截朱砂浸染的红绳。白胜利瞳孔微缩——这是卸岭力士的标记,他们本该在陕西倒斗,怎么会出现在上海弄堂?\"听说白老板收了好东西?\"蜈蚣男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钉,他随手抓起案头的唐三彩马,釉面在掌心寸寸龟裂。
白胜利后背渗出冷汗,桌下的青铜罗盘边缘硌着肋骨。他余光瞥见窗外闪过道熟悉身影——今早送快递的小哥此刻正用望远镜窥探店内,鸭舌帽檐下露出半张画着诡异图腾的脸。\"几位怕是找错地方了。\"白胜利强作镇定,后腰贴上暗格里的洛阳铲。蜈蚣男突然将瓷马狠狠砸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中,白胜利看见瓷胎里藏着半块青铜令牌的轮廓。
手机在柜台下剧烈震动。白胜利趁蜈蚣男分神的刹那,低头扫了眼屏幕。匿名短信只有一行字:\"速来豫园湖心亭,带令牌。\"他注意到蜈蚣男后腰露出半截黑驴蹄子,那驴蹄子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显然经过特殊处理——这不是普通的辟邪物,而是专门克制粽子的法器。
灯光突然全部熄灭。白胜利借着霓虹灯的光影,看见蜈蚣男掏出三棱刮刀。他抓起柜台后的紫铜香炉狠狠掷出,趁对方躲避时翻身跃过博古架。侧门的铜环被撞得叮当乱响,潮湿的夜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巷子里积水倒映着破碎的霓虹,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白胜利摸出怀里的半块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母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的场景。
那时他十八岁,母亲躺在病床上,枯槁的手指在他掌心画着古怪符号:\"你父亲在长白山弄丢了另半块\"话音未落,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此刻白胜利将两枚令牌拼合,青铜表面突然浮现出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赫然标着\"湘西瓶山\"四个篆字。
\"白老板好雅兴。\"清冷女声从身后传来。白胜利猛地转身,货架后转出个穿牛仔外套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