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过往,直到半年前才想起一切,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对未来抱有期望——期望着能重返中原,期望着与妻女重逢。
可夏逸的期望已在当年尽数粉碎。
傅潇无法想象夏逸当年亲手埋葬闲云居士与徐舒舒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他是不是就如此时的我一样绝望?他是不是已将这样的情感在心里压了五年?
终于。
傅潇长长吐出一口气,认真、庄重地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始终是我认识的师弟。”
他紧紧握着夏逸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道:“对不起……我才是师兄,我……让你受苦了!我……谢谢!”
谢谢。
这是夏逸第二次在傅潇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上一次听到这两个字还是在那名为“两斤烧酒”的驿站中。
那正是傅潇与徐舒舒的新婚之夜。
如今想来,那仿佛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夏逸的眼眶也不禁湿润起来——他已记不起自己多久没有流泪了。
“师叔……”
就在这时候,一个娇弱的轻呼打断了二人对往事的怀恋。
思缘不知是什么时候醒了过来,那双圆不溜秋的大眼睛正带着几分疑惑、几分亲切看着傅潇。
傅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柔声道:“孩子,我……我是你的……”
“你是爹,对不对?”
思缘忽然笑了起来,“思缘在梦里见过你。”
傅潇忍不住上前抱起她,将头深深埋在那瘦小的肩膀上,又哭又笑地喃喃说道:“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思缘只觉得父亲的胡渣有些扎脸,却又不知该怎么与傅潇说,只好向师叔抛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夏逸热泪盈眶地看着这一幕,由衷感到欣慰,同时又感到自己这些年的付出终究没有白费。
——师父……大嫂,你们看得见吗?
他知道这对父女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便默默走到了一旁。
姜辰锋倚靠在一棵枯树下,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手中的断剑,苍白的脸上看不到半点血色。
李雪娥安静地坐在他身旁,有些紧张地看着师父那张冷如剑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