膻味混着风往被子里钻,这一夜啊,朕是终生难忘的……”
“朕亲眼见着,水商过闸要交‘河道疏通费’,挑夫进城要交‘城门修缮税’,就连卖海螺的渔家老妇,筐里每十个螺都要被抽走一个充作‘渔税’……”
“你当年给世宗皇帝写的治安疏,没错,天下百姓过得确实贫苦。”
“朕呢,这次真是受益匪浅……也知道,天下之事,朕与朝廷,只知三成……”
听着朱翊钧的话后。
海瑞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是一个能够说动陛下,与民休养生息,改变此时边疆激进国策的机会。
“陛下所见,正是臣日夜忧虑之事,朝廷富了,民生却依旧凋零,首辅张阁老是大才,他整顿的税制,包括取消人头税,对百姓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朝廷这些年的改制,一切都是在革除朝廷的弊政,是要让朝廷能收更多的税……”
“但黎民百姓的日子,并不见好转……陛下,为明君者,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苛政猛于虎,诸多苛政不是朝廷给的,而是地方官员拟定的,贪腐如附骨之疽,剜肉易,去根难,当务之急,是裁撤冗费,长远之计,则要严选官吏,让真正把百姓当父母的人掌管印信……”
朱翊钧点了点头,他知道海瑞说了这么多,是何用意。
不过,他也只能装作听不懂。
他想着用自己更加温和的方法,来慢慢的改变内部的情况。
说白了,边疆若不激进,边军若不勇猛,真的有游牧民族入关南下,不什么都没了。
“陛下,社稷如树,天子为主干,官员是枝,百姓才是根……”
“枝蔓贪荣生蛀,主干偏斜倾倒,可根若枯了——”
“再繁茂的大树,也不过是无根枯木!”
朱翊钧闻言,颇为触动。
他的指尖无意识的敲打着御案,沉吟片刻方道:“爱卿所言有理,朕会慎重考虑。此番爱卿南巡操劳过度,便好生休养,待赐宴那日再入宫不迟,祭祖大典朕自有仪礼司操办,卿既不适,便不要去了……”
“陛下,太祖高皇帝定鼎金陵,此乃大明根基。南巡祭祖是江山社稷头等大事,臣纵有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