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这样临阵变卦呢?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刘羡对孟观说:“元帅,我也有件事告诉你。”
他本来想亲口告知孟观详情,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太过残忍,自己的喉咙就似被骨头卡住了一般,怎么也开不了口。只好又说:“我妹夫就在门外,让他来说吧。”
说罢,挥手让傅畅进来,这才给孟观讲述了孟平死亡的真相。
傅畅是亲身经历过淮南王火并的见证者,又是名臣傅祗之子,他说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他将孟平反正,为淮南王奋死作战的故事叙述完,肉眼可见地,孟观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下去。
他不敢抬眼看人,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时而松开,时而握紧,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但他最后将手指摊开,拍了自己一巴掌,再抬头时,刘羡发现,这位素来以铁打般闻名的汉子,此时竟然哽咽起来,双目中溢满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桌案上,斑斑点点。
他强忍住喉咙内的哽咽,摆摆手道:“怀冲,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刘羡也为他感到难过,听闻此言,便立刻带着傅畅出去。出了门来,天空依旧晦暗,带来的随从们与城内的戍卒们,都把目光投向刘羡,刘羡说:“没什么事,大家等一等吧。”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刘羡在门外徘徊,从上午等到下午,颇有些度日如年。他甚至一度产生怀疑,孟观伤心至此,还会愿意见别人吗?
但最终他还是等到了孟观的呼声,听他在屋内道:“怀冲,你进来吧。”
这声音已经变得很钝、很慢,没有气力。刘羡推开门进去,四处环顾,发现孟观并没有坐在席案上,而是蜷缩在屋角的床榻,身上很冷似的,背对刘羡裹着毯子。
刘羡对他道:“元帅,我来了。”
孟观缓缓地侧过身子,将正脸面对刘羡。刘羡不免愕然地发现,孟观方才还乌黑的须发,此刻竟已白了大半!
孟观不顾刘羡惊异的神情,用一种木讷的眼神打量着他,同时缓缓问道:“朝廷让我投降,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刘羡低声回答道:“元帅自裁,其余家小都可以获得保全。”
“我信不过朝廷。”孟观说,“你能向我保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