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如何呢?父母把她当做了家族繁荣的代价,抛弃了她,过往的朋友们也全不见了,长辈们都消失了。她不止失去了过往所有的宠爱,甚至无法与丈夫吵架,哪怕献容怀有多少对命运的浓烈忿恨,也无法发泄出来,她只能对着金墉城的宫墙发呆。
作为软禁的宫城,金墉城并不算小,与一些县城城郭相仿佛。但是其到底是一座软禁宗室的监狱,高耸的五丈城墙,给人以强烈的逼仄感。而在城东不远处,正是曹魏时间修建的百尺楼,其可以居高临下,俯瞰整个金墉城内,城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百尺楼上的眼睛。
身为女人,献容对这种目光格外敏感。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被人用如此轻佻的目光扫视过。她只能被迫学会忍耐,放下诗书,洗手调羹汤,浣衣淡梳妆。
时日静静流逝,可她内心的骄傲却依然不改。等献容对生活中的诸多事务都娴熟以后,她干脆不再出门,也不再让他人帮忙,自己阖上门来,只是每半个月让人帮忙送些蔬菜粟米,过着足不出户的生活,以免遭到那些戍卒们的冷眼与嘲笑。
“我是不会认输的。”献容这么想着,她也是这么对丈夫说的:“从今开始,哪怕没有任何人喜欢我,我也要过得开心和幸福。”
话是这么说,可这更像是一种单纯的自我打气,因为消息为戍卒所封锁,她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献容对未来是迷茫的,她只是拥有着一种单纯少女的幻想,幻想这不过是一场试炼,自己只要坚持生活下去,总会有一天,守得花开见月明,一切苦难都会过去,然后就会有遇到一名命中属于她的英雄,像彩虹般突然出现在眼前,救她于苦海之中。
靠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献容成功在金墉城内坚持了半年。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过去,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但她还是时不时地像个小姑娘般发牢骚,和她同住的司马衷只能诺诺以对。
这段时间,庭院外似乎发生了些许骚乱,这让羊献容有些紧张,但很快,这股骚乱又结束了。有个人给她敲门说:“殿下,陛下,赵王殿下已经退位了,您二位快出来吧!”
羊献容根本不信,她怀疑是孙秀要诱她开门,然后伺机用谋反罪名杀了夫妻二人,便直接回说道:“我们在这里挺好的,才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