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雨短暂休克,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朋友会死掉。
温迎的孵化箱原本放在秘密基地,每时每刻都能晒到太阳的地方,为避免唐诗雨看见伤心,陆之樾把它搬下楼,藏了起来。
一楼也传来细碎的哭泣声,李敬山已经回来了,正愁容满面地听着沈兰和温青云说话。
陆之樾绕开他们,走出门,唐诗雨家里亮着灯,也传来说话声。
不过,并没有人在哭,甚至还能听见略带无奈的笑,唐诗雨的爸爸顺着被请来当说客的大人,叹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那样轻飘飘的口吻,和讲出“不就是一颗蛋”的语气相似,仿佛自带收敛情绪的天赋,会流眼泪的人才是无理取闹的疯子。
唐诗雨的爸爸送那名家长离开,拍拍对方的肩膀,又走回屋子。
门被关上前,不知从哪里飞进一把被点燃引信的冲天炮,安静的巷子里响起过年时才有的阖家欢乐的声响,伴随着暴怒的骂喊。
推开门,却只见月光清清冷冷,照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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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温迎是和唐诗雨一起睡的。
李敬山也久违地住到阁楼,沈兰留宿在温迎家中,唐诗雨却始终没有和她说话。
隔壁传来被刻意压低的交谈,温迎能感觉到唐诗雨的身体在发抖。
她哭了又歇,歇了再哭,温迎原本还能手忙脚乱地安慰她,后来不知为何,变成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哭。
直到隔壁变得安静,温迎把被子拉高,两个人迅速地埋进被子里。
温青云和沈兰走进了她们的房间,掀开被子的一角,两个小孩把对方抱得紧紧地,都没有把脸露出来。
她们装作熟睡的样子,不多时,脚步又退了出去,沈兰嗓音沙哑,对着温青云说:“我想离婚了。”
“我害怕……”门被重新关上,唐诗雨小声开口,“妈妈离婚了,以后我就没有爸爸了,对吗?”
温迎侧过脸,湿漉漉的枕头变得冰凉,攥住了她的手问:“你想继续和你爸爸生活在一起吗?”
“不想。”唐诗雨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他今天突然变得好可怕,他把我的小鸭子放在锅里煮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