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大明律》逐条参详,何尝有半分偏私?今陛下疑阁臣回护边将,实乃误听流言。夫庆府举措失据,丢了朝廷脸面,六部、阁臣若稍存姑息,何以谢九边将士?况种勋累受国恩,不思捐躯沙场,反效贪墨小吏营私,此等行径,朝野忠贞之士恨不能食其肉而寝其皮,岂会曲意回护?不过乃二三者受贿为其狡辩,伏望陛下明察秋毫,念及内阁诸臣兢兢事上、夙夜在公,勿为浮言所动。国法若弛,则奸佞横行;朝纲若正,则四海咸宁。臣愿随陛下亲鞫此案,必使水落石出,以正国法而安人心。”
朱厚照盯着郭勋腰间武定侯金印,忽然冷笑:“厂卫互参,乃祖宗制度。朕已着司礼监传旨,明日起东厂随堂太监入北镇抚司听审。你既称必无隐情,当无异议?”
郭勋额头微汗,忙道:“陛下圣明,此乃防微杜渐之道。”
“朕非多疑之君,” 朱厚熜起身望向窗外渐白的天际,“但武臣贪墨若成惯例,何以守边?尔告诉他们 ——”他忽然转身,目光如刀,“若想留体面,便把账册之外的事也说清楚。”
“臣遵旨。” 郭勋伏地叩首,已知陛下虽未扩大株连,却借东厂介入断了勋贵串联之路。
晨曦初透北镇抚司,李镗伏于直房草席,听远处锁镣声渐近。知是团营王参将、都督府赵佥事就擒。典狱吏推门掷来干净囚衣:“上头吩咐,换了衣裳画供。” 李镗抚触粗布,忽忆三年前处决的盐枭临刑语:“锦衣卫的供状,是拿犯人血写就的。” 此刻方悟,供状上每字皆如绞索,昔日自己执绞他人,今日他人执绞自己。
是日午后,镇抚司张榜公示李镗案招状,末行朱批:“从犯李镗,念其首告,减死一等,发戍辽东都司,永禁回籍。” 百姓围观血手印窃语,却无人注意榜文角落小楷:“涉案武臣俱着革职候审,勋贵夺俸半年,团营坐营官着兵部另选贤能。”
勋贵集团的有限妥协三日后,武平伯陈熹、隆平侯张玮等团营坐营主官递上请罪疏,内称 \"误受边将馈遗,恳请解职待罪\"。朱厚照批红却出人意料:“武臣当效命疆场,而非专营财货。念及初犯,各夺俸一年,仍留原职整饬军务。”
此旨一出,满朝哗然。兵科都给事中安磐拍案而起,连夜草疏弹劾:“本朝事例,私役官军